15.密谋(1 / 2)
张任素有智计,只因为前边县太爷收受财物,私和人命官司,不合被巡检钦差查出来,丢了官爵。那是张任出山之后,辅佐的首任县令,加之其相貌丑陋,人皆以为不祥之人,官府无人再请他。
窘迫无着之际,赵如柏请了他来,留在身边,早晚请教。
候门似海,赵家虽无官爵,可富甲一方,百年来开枝散叶,家族庞大。张任也是进了赵家才知道,赵家三个房头面和心不和,赵家的产业,即权柄,全部操在大房头,即族长赵如松的手中;三房头赵如竹性子淡,索性离了是非窝,终日逛茶馆听戏,偶尔玩票,自得其乐;唯有二房头,悬在中间,不着天地。
张任怎瞧不出赵如柏的心思?既然引为知遇,自然要替“柏翁”在赵家争一争。
赵士清背影消失在山腰,张任咬着微龇的黄板牙冷笑一阵,起身回到书房。
推门便是一惊:书房内李干和赵如柏二人似乎谈崩,李干冷脸把玩书桌上的鎏金铜狮子镇纸,赵如柏则苦笑搓手不知所措,想替李干续茶,见李干面色不善,又缩了回去。
张任接过赵如柏手中砂壶,虾着身子替李干续上热的,就便坐了李干下首,正欲开言,李干忽地端茶喝了一口,说道:“柏翁,何武之事,恕本衙不能按尊意办理。”说着,虚按一按,止住赵如柏,续道,“我擒何武,是为了别的缘故,并非为你整肃家风。至于你说的剥秋月的皮,窃以为不可行,人命至重,县衙尚不能为所欲为。赵家家法再大,也不可胡乱施为!”
“赵某明白,”张任回来,赵如柏顿时有了主心骨,向前拉了拉椅子,置辩道,“方才,何武当场扬言,自己曾斗杀李家坡数条人命,依律当斩……”忽然脚下一动,见张任轻轻摇头,忙住了口。
“哼哼,”李干头也不抬,“人在激愤之下,口不择言地吹牛,并不稀奇——人是好杀的么?再说,李家坡无人告状,没有苦主,所以你说的这一条,并不成立。倒是令公子,偷窥妇女如厕,情殊可恨……柏翁,不要急嘛,刚才我说了,我今天来,只为了筹措军需粮草,闲事我是不管的。”
张任目视赵如柏,赵如柏点头,张任辞了出去,不一会儿,端上来一个蒙着红布的托盘。
赵如柏笑着说道:“李老爷,您老人家面前,我不说暗话。赵家圈里养着自用骡马三百匹,日常要用草料,因此库存有些。既然您老人家吩咐,就是扫光库存底子,也要凑齐草料。只这两千石粮食——”
“粮草都是支应军需的,不是我江阳县衙用,”李干打断了赵如柏的话,“虽则如此,我还是承你老兄的情,不过跟草料比起来,还是军士们吃的粮食更要紧,拜托拜托!”
张任已将托盘放在李干面前。
银子撑腰,赵如柏顿觉有底气和李干讨价还价:“恕某直陈,赵家存粮也仅够糊口,两千石粮食,一时间实在是难以齐备,万望您老人家宽宥!”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揭开层红布。
这一盘十个整锭,统是五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