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忠言逆耳(2 / 2)
“只可惜,那天与夫子畅聊的时间太短,以至于我心中还有很多疑惑未解,丹文真不愧先贤遗脉啊!贤者贤矣~”
“伯忌,我曾记得你曾言,丹文先生曾有一卷隐士大儒遗作,名曰传习录,你时常带在身边,日夜研读,不知你可否将此书,借我一观,让我一览前朝大儒的旷世之作?”
王冲跟随范仲淹处理政务,也不少时日了,也知道范先生爱书如命,好学求知,今日登门,本就是打算将此书送与范仲淹。
王冲将怀中的书卷取出,恭敬地递给范仲淹。
“先生说笑了,冲今日登门,本就打算将书送予先生,说来也是惭愧,自从恩师将此书送给我后,我虽每日研读,可却始终无法领会阳明公的学问精髓,恩师虽讲解过一些,可学生愚钝,尚不能将此书研习透彻。”
范仲淹接过书本:“丹文也曾与说过,他言阳明公之学,在于破世人心中之贼,非身经历阳明公之经历,只能悟三四。”
王冲连连点头,陈盛泽嘴角上扬,心中暗道:“想不到夫子竟将传习录送给王冲,若是夫子将四楼锁的马-克思思想提纲给王冲,那不知王冲又将会成为一个怎样王冲?”
范仲淹接过书,这本《传习录》许是真的被王冲翻阅太多了,书角都有些翻烂了。
“王阳明公门人徐爱,序曰:门人有私录阳明先生之言者,先生闻之,谓之曰:“圣贤教人如医用药,皆因病立方,酌其虚实、温凉、阴阳、内外而时时加减之,要在去病,初无定说。若拘执一方,鲜不杀人矣。今某与诸君不过各就偏薮,箴切砥砺,但能改化,即吾言已为赘疣。
若遂守为成训,他日误己误人,某人之罪过可复追赎乎?”
爱既备录先生之教,同门之友有以是相规者。
爱因谓之曰:“如子之言,即又拘执一方,复失先生之意矣。孔子谓子贡,尝曰‘予欲无言’,他日则曰‘吾与回言终日’,又何言之不一邪?盖子贡专求圣人于言语之间,故孔子以无言警之,使之实体诸心,以求自得;颜子于孔子之言,默识心通无不在己,故与之言终日,若决江河而之海也。故孔子于子贡之‘无言’不为少,于颜子之‘终日言’不为多,各当其可而已。
今备录先生之语,固非先生之所欲,使吾侪常在先生之门,亦何事于此,惟或有时而去侧,同门之友又皆离群索居。
当是之时,仪刑既远而规切无闻,如爱之驽劣,非得先生之言时时对余警发之,其不摧堕废者几希矣。吾侪于先生之言,苟徒入耳出口,不体诸身,则爱之录此,实先生之罪人矣;使能得之言意之表,而诚诸践履之实,则斯录也,固先生终日言之之心也,可少乎哉?”
录成,因复识此于首篇以告同志。门人徐爱序。”
范仲淹读着读着,竟忍不住将文章念了出来,王冲、陈盛泽不敢打扰,只能在一旁为范仲淹挑开灯芯,让烛光更亮些。
范仲淹读书很慢,每每读到精彩之处,都要起身游走、手舞足蹈。
“妙啊妙啊!”
“好一个‘吾子洞见时弊如此矣,亦将何以救之乎?然则鄙人之心,吾子固已一句道尽,复何言哉?复何言哉?若“诚意”之说,自是圣门教人用功第一义,但近世学者乃作第二义’,这不正是我朝文人也有的通病吗?
真是令人惊醒,振聋发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