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淮右常白衣(1 / 2)
“黔州杨秀!?”听到这个名字,赫连征西不由的一惊。
“你说的可是那个黔州上万户府,万户杨秀?”赫连听到过这个名字,虽然到现在为止,这个名字都还是离自己很遥远。
“是的,正是你听说过的那个杨秀。”李大仁答道。
“本朝在马上得天下,历来都是以强兵为国之纲领。自世祖忽必烈立国,军事戍防可分为中央宿卫和地方镇戍制。”
“中央宿卫由皇帝直辖的“怯薛”军和由枢密院统领的侍卫“亲卫十二军”组成。这二支宿卫,平时主要护卫宫廷,守卫京畿。战时也出京征伐。”
“镇戍诸军,屯戍於全国冲要地区。北方是蒙古军、探马赤军的重点戍防地区﹔淮河以南主要由汉军、新附军屯戍,并配置部分蒙古军和探马赤军。边境地区则由分封或出镇其地的蒙古宗王所部和土着部族军配合镇守。各级军官一般实行世袭制,但朝廷能调动和另行任命。”
“在各地的镇戍军里,最高设万户府。”李大仁看着山下的营寨,又继续说道。
“万户府,官署名。”
“元各路置万户府,属行省。万户府分上中下三等,上万户府管军七千以上,中万户府管军五千以上,下万户府管军三千以上。其官有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万户一员,正三品,为世袭军职;副万户一员,从三品。”
席应真接过话,他也一直看着山下的营寨。他与李大仁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旁边的赫连征西与杨四海都不知道他两人将本朝军制侃侃背诵来,在心里想的又是什么。
“黔州边远地贫,朝廷驻军不多。是以整个黔州只有四个万户府。其中分为两下万户府,一个中万户府和一个上万户府。”
“杨秀,即为黔州四翼万户府之一,贵阳上万户府万户。”李大仁又再说道。
“自六年前,贵阳上万户府达鲁花赤木木达得迭暴毙,黔州另外三翼万户府达鲁花赤亦在当年相继身故之后。朝廷一直都没有再往黔州派驻达鲁花赤。”李大仁在黑暗中叹了口气,目光闪动,如同天上的星星。
“如此,整个黔州岂不都是汉军所掌握?这种情况,我却不是太清楚?!”赫连征西奇道,他身为刑部待郎,常年在京畿,才发现自己竟然似丝毫不知情。
“这本是兵部的事,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岂止是汉军掌握,没了驻派的达鲁花赤所制,黔州四翼万户这几年下来,已经都改姓杨。”
“杨秀的杨?”赫连征西怔道。
“杨秀的杨。”李大仁答道。
“四翼万户都归了他,那岂不是……?!”赫连征西又愣了愣。
“是的,杨秀,现在已然是黔州之主。”李大仁嘘了口气。
“那么兵部为何不管?”赫连征西疑问。
“因为他在兵部有朋友。”李大仁答道。
朋友,这两个字奇妙,几千年过来,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将这两个字说得清楚。
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朋友这种东西,很主观。对方是不是朋友?够不够朋友?通常都不用跟别人商量打招呼,通常都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
但那个不打招呼的“自己”又常常不是个东西。
所以有些人朋友很少,有些人没有朋友,有些人很多朋友。
也有很多朋友也不是个东西。
“有了钱,自然就会有朋友,说得上话,帮得上忙的朋友。”
李大仁又再叹了口气,他看着山脚下的商队营地,眼睛就像是在盯着几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无论以色交,还是以心交,有钱的时候,朋友通常会多一些。”李大仁笑道。
“杨秀就很有钱。”李大仁又道。
“所以他在兵部有朋友?”赫连道。
“是的,他的这个朋友不但是个好朋友,还很讲义气。”
“什么叫讲义气?”赫连问。
“这人不但将黔州交给了他,还将一条路交给了他。”李大仁答道。
“路!什么路?”
“一条很长的财路。”
“穿过黔,川,藏,三省的商路。”李大仁道。
“大路朝天,怎么说是给了他?”赫连征西问道。
“只因为这个兵部的朋友只要说句话,这一路三省,所有驻军,都不会有人再去动他的商队。”李大仁看了一下月光下灰白色的官道。
“动”的意思,指的当然不光是收收税,称称重量那么简单。
“而且这次带队的主将是杨黔。”李大仁看了一眼赫连又道。
“杨黔,淮右临濠人氏(安徽凤阳,本姓常,自幼父母双亡。
此人天生筋骨奇佳,据说在孩童时就能步逐飞燕,力挽奔牛。”
“十二岁,为救朋友脱困为山贼重创,几乎身死荒野。幸遇杨秀,将他救起后带回贵阳。认作义弟,改姓杨,指黔为名。”
“自此之后,习兵书,练武艺,十年间大小百战,以军功升贵阳翼千户。收伏黔州三翼万户时,建功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