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空隙与伪装（1 / 2）

起初，佐里安甚至没有注意到他。这一点本身就值得注意，因为扎克不是一个容易被忽视的人。这个男孩喜欢被关注，似乎很难保持安静，即使在扎克突然变成了某种奇怪的时间旅行者之后，他的这种状态仍然存在。然而，今天，这个平时大声喧哗、精力充沛的男孩却出奇地沉默。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教室后面，而是坐在靠近前面的座位上。如果他的反常行为没有引起人们过于频繁地瞥他一眼，佐里安可能会忽略他。

当他看到那个男孩终于出现在课堂上时，他感到非常震惊，他暂时停了下来，像个白痴一样站在教室中央。然后，他想了一会儿，就向可能造成他的困境的原因走去。

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即走到男孩身边，把他拖到某个被遗忘的角落里，把一切都清理干净，但扎克的压抑表情让他犹豫了一下。扎克的皮肤苍白，没有血色，对于一个健康的人来说，他的呼吸有点太快、太浅了。他看上去病了。再仔细想想，如此直接地接近那个男孩将是一种鲁莽而可能危险的行为。除了对巫妖的损失，扎克比佐里安强大得多，而佐里安不知道如果另一个男孩知道有另一个人跟着他的时间旅行冒险，他会有什么反应。不过，他迟早要面对他，所以他完全打算至少和那个男孩试探性地接触一下。他扫视了一下教室的前排，想找一个靠近扎克的空座位，这样他就可以在上课的时候研究这个男孩。

他不需要仔细看——扎克坐得离布里姆很近，而布里姆周围的每个座位都是空的。原因很容易猜出来:人们不愿意靠近他手里拿着的那只怒气冲冲的火鸭。作为一个有未来知识的人，佐里安知道他们的恐惧是有根据的。虽然这只年轻的火公鸭没有烧过人(有时佐里安想知道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它的年轻和缺乏能力，而不是自我克制)，但它会毫不犹豫地咬人、抓人，很难说什么会让它发火。幸运的是，它似乎比大多数人更能容忍佐里安，所以佐里安就扑通一声坐在布里姆旁边的座位上，恼怒地瞪着蜥蜴，让它的嘶嘶声安静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公鸭那双裂开的黄眼睛，直到这只爬行动物转过头，离开了他。

“哇，你一下子就让他闭嘴了，”布里姆说。“我希望我能那么容易地控制他。”

这只火公鸭在布里姆面前猛咬了一口，把他吓了一跳。布里安生了气，显然不再提这件事了。佐里安已经不是第一次想知道这个生物到底有多聪明了。

然后，佐里安尽量表现得自然一些，他转向坐在离他远一点的扎克。

“你看起来糟透了。”佐里安说。

扎克喊着，双手捂着脸。“我感觉糟透了，”他喊道。“那堆骨头对我做了什么?”

佐里安的心跳加快了。扎克无疑希望他的评论被当作一个奇怪的隐喻而被忽视，但对佐里安来说，这无疑证实了扎克也是一个时间旅行者。猜测神秘的“一堆骨头”是谁或什么是没有意义的。

他怎么才能让扎克说得更多而又不暴露出他知道的太多?

“一堆骨头?”佐里安问道，他的声音很好奇。

扎克张开嘴想回答，但伊尔莎正好在这个时候走进教室，扎克也就放下了这个话题。

当伊尔莎朝佐里安微笑时，佐里安不得不克制自己，不去怒视她。她不能再等几分钟吗?

伊尔莎对佐里安内心的抱怨一无所知，她接受了来自阿科亚的学生名单，开始介绍自己和她的班级。这句话佐里安已经听了八遍了，所以他基本上没有理会她，而是盯着扎克，策划如何从他那里获取与时间旅行相关的信息。

突然，他意识到伊尔莎已经不说话了，正朝他这边看。过了一会儿，他意识到她在看扎克。

“诺维达先生，你看上去病得很重。请告诉我你不是带着宿醉来上我的课的。”

全班哄堂大笑，扎克畏缩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在他这种状态下，大声的噪音打扰了他，也许是因为他注意到了伊尔莎问题中暗流的激动。不管怎样，他恢复得很快。

“这不是宿醉，”扎克抗议道。“我就是这样醒来的，我发誓。”

“你认为这样来上课是个好主意……为什么?”伊尔莎刺激。

“呃……老实说，我没想到会持续这么久。我想它会在一两个小时内过去，”扎克不好意思地说。

zorian皱起了眉头。如果这种疾病是巫妖那天晚上对他们施的咒语的结果(扎克显然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他之前的评论有任何暗示的话)，那就意味着扎克在过去的8个月左右一直受到它的影响，因为扎克已经缺席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扎克会认为这么严重的病情会在“一两个小时”内过去呢?

为什么这一切就不能有简单的答案呢?

“嗯，它没有。”伊尔莎总结道。“虽然我很欣赏你对学习的投入，”佐里安清楚地听到阿柯在背后嘲弄地哼着鼻息，“但我必须坚持让你回家，或者最好去看医生。你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崩溃。”

扎克还没来得及说话，佐里安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带他回家，老师，”他说。扎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伊尔莎只是点点头，把他们赶走了。

佐里安拿起他的包，跟在扎克后面离开了，他对自己非常满意。他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和扎克私下交谈，并获准翘掉一节他已经上了8次的课。胜利还能更彻底吗?

“你不必这么做的，你知道吗?”扎克说，跟在他后面。“我可以自己回家。我没觉得那么恶心。”

“但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就得坐着看两个小时无聊的复习，”佐里安反驳道。

扎克笑了，但他的笑声很快变成了一声痛苦的咳嗽。

“该死，”他喘着气说。“他真的伤害了我。”

“你一直提到的这个人是谁?”佐里安催促道。

“这不重要。”扎克咕哝道。他深吸了一口气，用疑惑的目光盯着佐里安。“嘿。想去自助餐厅吃点东西吗?”

“你觉得你的胃能承受吗?”zorian问道。

“当然，”扎克点点头。“我饿死了!”

佐里安耸耸肩，示意扎克带路。

就这样，佐里安发现自己和造成他时间旅行问题的原因共用一张桌子，试图想出一个好的开场白来和这个男孩谈话。或者他应该等几天让扎克习惯他的存在?嗯…

“你知道，我觉得这整件事很有趣，”扎克一边吃一边说，一边把面条塞进嘴里，同时试图说话。这真是太有趣了。他的母亲一直坚持他应该立志表现得“像个贵族”。如果他接受扎克的饮食习惯，她会心脏病发作的。“像你这样的好学生，逃课去和一个违法者共进午餐……这世界怎么了?”如果你妈妈现在看到你，她会怎么说?”

“首先，我不是逃课——我是陪你回家，”佐里安指出，没有理会扎克的鼻息。“我们只是停下来吃顿饭，这样你就不会在我们到达之前饿死了。”另一个snort。“我妈妈看到和我一起吃午饭的人就会眉开眼笑，很快就忘了我应该去上课。”

“啊。一个向上爬的人，”扎克说，脸上带着酸溜溜的表情。“别再说了。至少你是男性，这样她就不会试图把我们配对了。”

“嗯，我有一个9岁的妹妹……”

“别去那儿，”扎克警告说。

“好吧。”佐里安同意道。不管怎么说，他并不特别想在那条路上继续走下去。“那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是谁打了你一顿?”

“你比我记忆中的爱管闲事多了，”扎克生气地说。“你凭什么认为有人打了我?”

“你的随口评论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隐晦，”佐里安说。

“无所谓，”扎克嘲笑道。“我只是昨天在摆弄我的炼金术装置时吸入了一些奇怪的烟雾，仅此而已。”

啊，可信的“炼金术事故”借口。如此陈词滥调，却如此有效。佐里安自己也用过好几次。无论如何，他不愿意这么轻易地放手。他决定冒一下险，试着激起那个男孩的反应。

“一定是有一些非常奇怪的烟雾——后遗症几乎像是灵魂魔法暴露了。”佐里安大声猜测。

佐里安本以为扎克会有某种反应，但他得到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强烈得多。扎克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当然!这就是为什么我仍然受到影响，甚至在恢复之后!这个狗娘养的瞄准的正是我要被送回的东西——我的灵魂!”

食堂里一片可怕的寂静，每个人都盯着那个在拥挤的食堂里大喊大叫的疯狂男孩。扎克慢慢地放下双手(在他简短的讲话中，他一直在疯狂地打手势)，咕哝着道歉，声音太小了，除了佐里安谁也听不见。一阵笑声在聚集在一起的学生中回荡，过了一会儿，一切终于恢复了正常。

“呃……”扎克开始说。“也许我们应该在喷泉边继续，好吗?”

“我不知道。”佐里安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你打算这么大声，我认为不会有多大作用。”

“哦，哈哈，”扎克嘟囔着。“所以我有点兴奋……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个冰块，佐里安。”

“冰块吗?佐里安问，声音里有一种警告的暗流。

但扎克已经在收拾行李了，佐里安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气呼呼地跟在他后面。不过，扎克的小爆发回答了他的一些问题。所以被送回的不是他的记忆，甚至不是他的思想，而是他的灵魂。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的法术和塑形技能不会每次重新开始都消失。众所周知，魔法与灵魂有着密切的联系，尽管没有人真正知道它们相互作用的确切机制。

当他们终于到达喷泉时，扎克似乎陷入了沉思，所以佐里安花了一点时间研究在喷泉盆里游泳的五颜六色的鱼群。他实际上很同情这些可怜的东西，因为它们不可能长久存在。多年来，这座喷泉一直年久失修，直到夏季节日比以往更盛大的时候，才对它进行了修缮。在此之后，学院是否有可能继续保留它?不是很。而且更不可能保持在一个足够好的条件下，让鱼存活下来。他们的日子屈指可数了。

“佐里安……”扎克催促道。

“嗯?”

“告诉我……你对时间旅行了解多少?”

zorian眨了眨眼睛。好。这很直接。

“时间旅行吗?”佐里安尽可能装出一副困惑的样子问道。“没什么，我想。这有什么关系?”

“呃，好吧……”扎克说不出话来，紧张地挠着下巴。“你可能会认为我疯了，但我是一个时间旅行者。”

哇，扎克真是一点都不狡猾啊，是吧?

“你看起来不太老。”佐里安说。“如果你来自未来，那就不远了。”

“不，不，更像是……整个世界在夏季节日之夜重新开始，而我是唯一记得发生了什么的人。”

这是一种有趣的解释方式，尽管一个影响整个世界的咒语的想法比使用时间旅行魔法的想法更荒谬。

扎克继续说道:“我已经经历了这个月……天哪，到目前为止至少2次了。”“老实说，我都快数不清了。”

“等等，你说得好像无法阻止似的。”佐里安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幸运的是，扎克似乎太激动了，没有注意到。

“就是这样，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阻止它!”扎克喊道，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安静下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我在之前的回归中被这个咒语击中了，当我回到过去时，它的效果并没有完全消失。”

zorian皱起了眉头。“以前的回复”?另外7个呢?扎克是跳过了这些还是他根本不记得了?zorian突然想到巫妖咒语的后遗症可能比他现在看到的更严重——如果扎克在过去的7次重启中都处于昏迷状态呢?但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他的监护人报告他失踪而不是带治疗师来。

“我想这真的是你说的灵魂魔咒，”扎克继续说。“从现在开始，我需要注意这些。不管怎样，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一种恶心的病，会过去的，在某种程度上我是对的。我已经感觉比早上好多了。只是不只是我的身体受到了影响，自从我醒来后，我的思想就有点不稳定。”

哦,不……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开始这个时间循环的，”扎克总结道，证实了佐里安的恐惧。“或者是不是我首先开始的。此时此刻，我的记忆里充满了这样的空白。我希望一切都能恢复，但是……”

佐里安盯着另一个男孩，面无表情。基本上，他们俩都深陷困境。

不过，扎克似乎对佐里安严肃的表情有一点不同的理解。

“你不相信我，”他总结道。

“这太牵强了，”佐里安说。如果他没有经历过，他是不会相信他的。“但我是一个相当开明的人。暂时假设你是对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扎克朝他扬起眉毛，显然是在怀疑什么。

“嗯，”他说。“你和另一个自己真的不一样。”

“另一个我?”佐里安好奇地问。

“是的，”扎克点点头。“我的记忆可能有些不太好，但我绝对记得你。主要是因为你在进攻一开始就死掉了……”

扎克用一种平静的声音咕哝着最后一句话，这句话可能本不应该说出口，但却说出口了。佐里安假装没听见。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扎克说。“你以前比较急躁，总是忙着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当我试图告诉你时间旅行的事情时，你从来不相信我——你认为我是在取笑你。”

这种故事听起来就像他的兄弟们想愚弄他的东西。扎克确实和他们两人有很多共同之处。

“你变了，”扎克总结道。“你平静多了。更悠闲，我猜。”

zorian皱起了眉头。他不认为自己的性格改变了那么多，但他认为在经历这样的事情时很难不改变。且不说自佐里安重启以来已经过去了8个多月。

“那么，等等……我为什么要改变呢?”zorian问道。“你不是说整个世界都会自我重置吗?”

“不知道。”扎克耸耸肩，然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想起来了，你也在那儿，是不是?”

佐里安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他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不，你当然不记得了。”扎克叹了口气。“你最近是不是觉得有点不一样了?”

“仔细想想……是的。”佐里安证实道。“我选的选修课和我计划的不一样，真的没有什么好理由。自从我来到cyoria，我还做了很多其他奇怪的事情。”

佐里安这么说有两个动机。首先，他想看看扎克对另一个人和他一起经历时间循环的想法会有什么反应。其次，他想为解释为什么每次重启都会有不同的表现打好基础，以防万一他决定不告诉扎克自己的情况。

不过他很惊讶扎克居然愿意相信他。显然，即使过了这么久(如果另一个男孩可信的话，差不多17年了)，扎克仍然没有培养出有效读懂别人的能力。或者佐里安真的是个好演员。

“奇怪，”扎克只说了一句话。

“是啊。”佐里安同意了。“那么……时间旅行者对我这样的凡人有什么建议吗?”也许是一种神奇的秘密咒语?”

“说实话，我知道的大多数咒语都是战斗咒语，”扎克承认。“我真的很擅长战斗魔法，这很好，因为我需要擅长它。有……我想阻止的事情。”

“跟那个把你搞得一团糟的神秘对手有关?”佐里安试着问。他真的很想在谈话中提到入侵事件，但不知道如何证明自己知道这件事。“至少你还记得那是怎么发生的吗?”

“呃，”扎克咕哝着。“是。我清楚地记得你在那里，但你可能在战斗一开始就死了——我无意冒犯，佐里安，但你不太会战斗——然后我愚蠢地冲了进去，以为自己刀枪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