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少年行(五)(1 / 2)
子弹盒上标注的是五十发,不过蒋酉威从来没买到过五十发一盒的,一般都是四十发左右,最过分的一次才三十发出头,这对攒钱不容易的蒋酉威来说是不能接受的,每一颗子弹都是金贵的,每一粒铅弹都是欢乐的源泉,所以每一次拿到子弹盒都会趴在柜台前拆开盒子一粒一粒的数,捏着圆形的子弹头在柜台上摆放整齐,五金店老板不胜其烦,总是从别的子弹盒里随手抓出一些递给蒋酉威让他快走。自从有一次蒋酉威数出五十二粒又被老板捏走两粒后,就彻底戒掉了这个数子弹的毛病,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加上五金店老板补给的子弹,十次里有八次都会超过五十粒,蒋酉威自然懂得积少成多的道理,所以也乐得装糊涂。
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红央国实行了严格的武器管制,民间的枪支弹药都被强制管制,自愿与不自愿上缴的,都被查获收缴一空后集中销毁掉,所以从那以后蒋酉威就再也没有了摸枪的机会。可如果参了军就不同了,当兵的用的那可都是实打实的真正的枪,想到这里,蒋酉威莫名的兴奋了起来,也对即将开始的西南之行充满了期待。
冥冥之中的定数,真可谓玄之又玄,蒋酉威自己当时并不知道这一次的出发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李淼,李政委,你在那边还好么?你都是死过的人了,在那边喝酒还过敏吗?还真是想你了。你知不知道,按理说这个时候,其实,我应该跟你在那边见面的啊……”蒋酉威闭着的双眼中溢出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鬓角的头发,并没有落在枕头上。
不能再躺了,起床,洗脸,刷牙就不必了,二十年了都没刷过牙,牙齿都碎成一块一块的了,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当然了,牙疼的时候,也是谁也不知道,也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从十六岁开始,这二十年来一直都是默默的听着别人说自己的牙齿,从牙齿黄说到牙齿黑,再到主动问自己的牙齿为什么会又黑又烂,还缺一块少一块的。
从来没反驳过,也未曾解释过。哪怕是被人在背后偷偷议论是不是沾染了毒品导致的牙齿变成现在这样,自己仍旧没有分辨过一言半语。
身上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少吗?自己奇怪的地方不多吗?为什么要解释?有什么必要解释?俗话说,鞋底破个洞只有自己的脚知道,无所谓了,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巴就不错了,至于别人的嘴巴,管不了。
来到厨房,关上门,先打开窗户和抽油烟机,然后才拿起窗台上的烟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了一口在肺里憋了几秒钟以后,长长的呼出一口烟气。
作为一名二十多年的老烟民,以前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靠着床头点上一根,抽完了再穿鞋下地去干别的。不过自从姐姐怀孕以后,这个习惯就被强制改变了,在家里抽烟是绝对禁止的,否则会被母亲追着打,想抽烟可以,去门外,烟味散没了再回家。在自己和父亲还有姐夫三人的努力争取下,付出了每天晚上做饭洗碗的代价,换取了可以在厨房抽烟的允许。
哎,对了,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在父母面前抽烟,好像就是去了西南以后第一次回家的时候。记得当时父母看到自己很自然的拿出烟点上,惬意的吞云吐雾,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其实自己会抽烟的事,父母早就知道了,这种事怎么会瞒得过日夜照顾孩子的家长?现在看孩子不再掩饰,也就没过多斥责,认为是孩子出门在外压力大,闲暇时抽支烟歇息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仅仅是告诫了一下而已。
在西南,抽烟这种事不需要背着任何人,自己也习惯了不用背着人,所以在父母面前拿出烟,只是习惯的延续。
蒋酉威又吸了一口烟,烟头红色的火光燃了一下又迅速的暗淡下去,冒出的青烟缭绕在眼前模糊了视线,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第一次去往西南的场景……
世界历22年9月25日,红央历二零零二年八月十九,道历壬午年己酉月丙申日
“喂!那个小孩,没事别在这里转悠,赶紧上学去。”
蒋酉威按照约定,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曲荫市武装部门口,东看西看也没见到李淼,正打算上前问问门卫,谁知还没开口就先被门卫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