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订婚宴（2 / 2）
德南不知想到什么，眼珠子转了转，对冰冰说：“你回来还没见过我妈吧？我妈可想你了，快去见她。”说着就要推她。
“表哥，不用你推我，我知道去见姑妈了。”又回过头来对无敌说，“等我见过姑妈，我再回来找你哦！”
舞总算跳完了，订婚宴的基本程序也就结束了，宾客鱼贯而出，两人总算是松一了口气。无敌先去把这身装束换了，穿上轻松自然的连衣裙，和德南来到另外一个包厢里，那是苏蕾订的，非说订婚宴太程式化了，让人畏手畏脚的，所以另开一间，专让这帮好姐妹玩个痛快，总之今天一定得好好庆祝一番。无敌德南盛情难却，只得来了，冰冰也跟着来热闹热闹。而周董、林叔、邱阿姨都先回家去了，邱阿姨还叮咛她不要玩得太晚。林叔在订婚宴上虽然态度上不怎么样，老说参加这样的场合别扭死了，就照周董的提议一直待在休息室里，鲜少出来，可是临离开时却说：“无敌就暂时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要是回来晚了我找你算帐。”虽然爸爸还是说得很强硬，但她已经很满足了。
进去的一刹那，张凌这帮家伙就拿彩带枪喷得他们一身花红柳绿，无敌边摘除着身上的彩带边抱怨说：“干嘛还搞这个？我不喜欢。”
“哎呀，这样才有庆祝的气氛嘛。”莎莎上前嬉皮笑脸说着。
冰冰也附和说：“就是嘛无敌，你就别摘了，这样挺好看的。”
“好看吗？那我也给你多挂点。”无敌说着就撩起一绺彩带就要往她身上掷去，冰冰避之不及。
在这间包厢里除了上述人等和吴庸家明以外，还有一位新朋友，此人姓郭名小碧，芳龄二十一，江南人氏，长得柔美娇小，给人第一印象就如其名，仿佛那碧悠悠的河水，清澈见底，毫无杂质。头上扎着飘逸的马尾辫，穿着也是利落明快的，但性格中又存在着一丝温静，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如春日韶光般明媚而纯真。不过德南一见到她就感到不对劲，总觉得那眉眼间似一个人，可他挠了几下脑袋，也愣是没想出那个人到底是谁来着。
小碧就是公司里新来的前台，说起这事还跟吴庸有些关系。本来孙培借着招人为名尽饱美女眼福，所以迟迟没有定下来，那天吴庸正好去人事部有事，见孙培故意这么拖拖拉拉“中饱私囊”，又看到那些来办公室里应聘的人当中小碧挺不错的，又顺眼，就叫孙培定下她了。
小碧为人随和，很招人喜欢，很快就跟丑女俱乐部的人打成一片，无敌也迅速跟她建立起革命般的友谊。不过今天她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来晚了，张凌她们见到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她罚酒三杯。
无敌明了小碧没酒量，就替她解围，结果张凌说：“好啊，你替她说话，你就替她喝吧。”
无敌顿时软了，她也没什么酒量好不好！德南就赶紧过来说：“我替她喝行不？”吴庸也跟了过来说：“德南，你不能再喝了，刚才你已经喝了不少红酒了，再喝就要醉了。”然后觑了一下那几只虎视眈眈的眼睛，便壮士断腕般说，“我来喝!”接着，三大杯就咕噜咕噜下了肚。
春花不由赞赏道:“吴总果然兄弟，对费总真可谓是情比金坚啊。”众人顿时黑线。
吴庸身子晃了晃，德南赶紧扶住他：“吴庸，你没事吧？”吴庸摆了一下手，乐呵呵说：“我没事，我酒量好得很，你不记得了？以前有饭局都是我替你挡得酒。”
小碧歉热说：“真不好意思，都要因为我，才让吴总……”无敌忙忙说：“小碧，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吴总的酒量好得很，没事的。”
张凌也说：“我们本来就是在庆祝，酒当然要喝，大家还要不醉不归呢。你这样说倒显得我们在胡闹一样。”小碧讪讪笑了一下，不敢再说了。
德南扶着吴庸到一边坐着去了，可家明又到他面前阴阳怪气地说：“小费，不错嘛，这下子终于是有动静了，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谢你什么？”
“要不是我那天说了那些话来激你，我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来参加你们的订婚宴。”
“家明，别太自以为是，就算你当初什么也没说，我们也会在今天订婚的，之前只是因为顾虑到概念，不好说这些儿女情长，所以我没必要谢你。”
“哼，不谈儿女情长？说得好听，当初概念都快还不上钱了，你还跟小雷雷争个你死我活呢。说到小雷雷，我这心里啊又痛起来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房子住，而你们却在这里朱门酒肉臭，你们好意思么？”
“既然你这样看不起，干嘛还要来参加？”德南在气愤之中还有一丝庆幸，幸好他们现在是在包厢角落里，要是被无敌听到了，她又该留下阴影了，这气氛也完了。
吴庸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说：“德南，别跟家明计较了，你知道的，他向来神经质。”
家明一听便火光了：“你们先别高兴得太早，小心乐极生悲！”说毕便走掉了。
德南叹了一口气，陪着吴庸坐了一下子，手机就响了，他一看，是安茜，便站起来边走边接电话：“喂，安茜，最近怎么样？”
“我还好了，再过半个月我的宝宝就该出生了，所以我没办法来参加订婚了，只能打电话来跟你道声恭喜。”
“谢谢你，安茜。不过我们可说好了，我要当孩子的干爹！”
“行了，我知道了，一定，让你来当。”她在这里微微顿了一下。“德南，到现在我才知道你真的长大了，以前我总觉得你像个孩子，童心未眠，所以我才一直想要去管你，可是你却离我越来越远……你看我，说这些干嘛。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对概念和无敌负责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洒脱不羁了。”
“这些我都懂了。”他走到包厢的观景露台上，迎面而来的是轻柔柔的夜风，拂在脸上仿佛是一双爱人的手在抚摸着你，他的声音也在这安谧的风里沉淀下来，“安茜，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原来一直都在辜负你的苦心。”
“你别这样说，其实我也有错，我从没关心过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只是自以为是给你我看来是好的，还整天猜度你，所以你也没法信任我，这样一段感情怎么继续得下去？这都是卫东教会我的。也许我们真的是性格不合适吧，但我不后悔有过和你的记忆，谢谢你曾给我的美好。”
“我也是，我会一直记得你给过我的记忆。”
“总之呢，你一定要好好对无敌哦，她真的是个好女孩，为大家做了这么多事，我现在也不得不佩服她了。她能选择你也是你的福气，你们要幸福，像我跟卫东一样，可别再把她搞丢了，不然我真的会看不起你的。”
“是是是，我最后也要谢谢你，在我妈面前替无敌说了那么些好话。”
“应该的。”
露台之上，是无涯的天空，深邃的苍穹星亮如钻，而下面陈铺着这城市的半壁繁华，万家灯光这样看去就仿佛是天上星星的倒影，点缀着这滚滚丈红尘，与天上的星遥相辉映，让这苍辽的天地之间处处都弥漫着渗透着时光痕迹的光晕，使人看着这星与灯连缀出的一片光华璀璨的海洋时，觉得自己渺小如尘芥，什么样的忧虑不安都能被这样的浩瀚所吞噬，所湮没。
他感到有人在背后轻轻拍了自己一下，回头一看，是无敌，“你怎么过来了?张凌她们居然放过你？”
“什么放过不放过的，他们都快玩疯了，根本就没注意到我出来了。你刚刚在想什么？”
他如实说：“刚才安茜打电话来祝我幸福，还说我要是再把你弄丢的话她就会看不起我了。”
她明白了，于是不再多说什么，仰头望向那满天星斗，突然首屈一指道：“德南，快看，流星耶！我们快来许愿吧。”接着她就闭上了眼睛，一脸虔诚地开始了祈祷许愿。他看着她这样认真，柔和的风吹起她的一缕秀发，突然感到心里一片温暖，仿佛被包围在一团绒毛里，又融又柔，有某处柔和得几乎要塌陷进去，他也和她一起闭上眼睛祈祷许愿。
许完愿后，他问她许的是什么愿，她狡黠地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说：“不能说出来的，那样就不灵验了。”
他想了想说：“也不一定要说啊，写出来总可以吧？”他拉起了无敌的手，“为了表示诚意，我先写给你看。”摊开她的手掌，用灵活的手指在那上面写下了三个字。
她感觉到了那三个字，便露齿一笑，那牙齿整齐而洁然，在这星夜之下像是泛出微微皎洁的品光。她停了一下，也在他手上写下自己许的那个愿望，不过是两个字的，他很愉悦说：“其实都一样的。”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凑近她耳边，低声喃呢，“你是不是好像忘记什么了？”
“什么？”她显然没有意识到危机已至。
“就是早上在休息室里我跟你说过的。”她听了，脸上噌的一下就红了，这个家伙，她还以为他是说着玩呢，没想到他是动真格的，现在还要“执行”，她羞恼得握起小拳头捶了他一下，但又有点撒娇的意味说：“你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坏了？”
“这不是坏，今天是我们订婚耶！是一个特殊的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我跟你要一个吻不过分吧？一个特殊的有纪念意义的吻。”
说得她都有点心动了，但东张西望了一下还是有点担心说：“还是不要了，万一被人看见……”他拿手捏捏她的脸说说：“你总是这么怕羞，刚刚你不是说他们都玩疯了，所以不会过来的，而且就算看见了也不用怕，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
她莫名感到紧张了，极不自然地望着他，虽然跟他接吻也不止一两次了，可是刚刚他说的话就让她感觉这是一个意义非凡的吻，这是他们漫长的爱情跋涉中的一个里程碑，是要纪念一生的。她睁大了眼睛望着他，而他也是这样认真而慎重，小心翼翼靠近着自己。她渐渐看到他的眼里去，非常深邃，既缱绻又明朗，像头顶上的夜空，又像是黑黝黝的湖面，很平静，却又跟漩涡一样能将一切都吸附进去，那里面就倒影着她的面孔，旁边还有细碎的光，那是比星辉还要美的光。她看着那光渐渐就安下心来，眼睛缓缓闭上了，直到唇上传来了温度，这也是很慎重的，没有辗转悱恻，没有索要寻欢，仿佛一种宗教般的圣洁仪式。不知过去了多久，那温度从唇上离开了，转移到了耳边，还故意呵出热热的气来，弄得她痒得想发抖。他说：“今晚能留下陪我吗？”
她被惊吓得几乎跳起来，大灰狼终于露出尾巴了！心里那个气啊，他怎么能那么快就提……虽然她原来在小说也看到，男女主角在订婚之夜就那什么的，可是她从来都很纯洁地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现在……她那乱七八糟的思绪还没有转完，就听到一阵压抑的笑声，她看向他，感觉十分不祥。他也绷不住，大笑起来，磕磕巴巴说：“你忘了准岳父跟我说的话了吗？”
她脑袋里叮地一声响，自己又被他给耍了！她的脸更红了，不过是气愤所造成的，不管不顾冲过去掐他的胳膊，他啊了一声，开始大言不惭：“你要谋杀未婚夫啊你，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没嫁过人就要守寡咯！”
“现在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什么守寡不守寡的，就算是在古代人家都可以改嫁，你别想拿这个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她继续对着他围追堵截，上下其手。
他此计不成，又生一苦肉计，猛地蹲下身来喊说她踩到自己的脚了，她明知他是装的，但还是住了手，神情淡淡说：“连借口都不会找，我根本就没有踩到你嘛。”
“啊啊，真的好痛啊，你都不心疼一下吗？太伤我心了。”他继续卖力演出，而她起初是满不在乎的，可渐渐看到他似乎是真的很痛苦，就不忍心了，开始试探性地问他：“真的很痛吗？”
他故意将眉毛皱得高高的，低低地嗯了一声，她就着急起来了，问他怎么办。他心中窃喜，突然站直起来抱住她说：“只要抱一下，我就不痛了。”
她心里又是那个恨啊，不过是对她自己，老是被他捉弄，然而现在身在他怀里，她实在没有力气摊开他，头贴着他的胸脯，听到他里面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逸，就连他的声音，都像是从那里震动出来的，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磁力：“不要生我气了好吗？”
她幽幽开口说：“好啊，那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这个嘛……”
“怎么了？这个很难回答吗？”
“不是，让我好好想想。”
“快点回答！”她开始拉他西装领子。
“好了，我想到了！”他尽量深情说，“等我发觉我自己开始爱上你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一半路了。所以我无从得知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你的。”
“呃，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呢？不会是你百度来的吧？”她狐疑地盯着他。
他笑得很心虚说：“你想太多了。”
“哦哦哦！我想起来！这是达西对伊丽莎白说过的话。”
“不是吧，你居然能记得那么清楚。”
“当然了，在小说里我最爱的就是达西和伊丽莎白了，这句话又这么感人，我当然记得了。不过德南，你这也太搪塞我了吧？居然拿经典台词来敷衍我！”
“啊啊啊，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达西说出来就是感人至深？我说出来就是搪塞？我承认，我是借用了他的句子，但我要表达的意思是真的发自肺腑的，我的确是等发觉自己爱上你的时候，我的爱已经深到无法自拔了。你不能因为我是借用了别人的句子，就否定我对你的感情态度吧？”
打情骂俏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被张凌发见了，二话不说就抱两人揪了回去，在众人面前以“偷情罪”指控二人，提议立即罚酒，众人皆无异议。于是乎，德南无敌便陷入了四面楚歌之地，连吴庸都无法突围进来对他们进行营救，无敌就只好咬咬牙，心一横，一仰脖子喝掉了三杯红酒，人顿时就迷迷糊糊了，却奇迹般地没有倒下，可侧头一睢，德南好像倒了。
除了小武跟冰冰滴酒不沾外（小武是要开车，冰冰呢则是一进来就表示她至今还没有开过酒戒，最后大家几乎都喝得神智不清了，苏蕾才高喊一句：“散场咯！”之后无敌就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人扶了起来，不过她实在太晕了就没睁开眼，后来又好像到了车子上，她才敲敲头，开眼看了看，发现这是在一辆小巴车上，而旁边靠近窗子的座位上就摊着德南。她推了他两把叫了几声德南也不见有反应，又四下望了望，没一个是坐直的，除了开车的小武，她扶着额说：“天哪，我们都醉了……”
“无敌，你醒了？”冰冰出其不意从后面冒了出来，无敌都险些被吓到，扫过头去看着她说：“冰冰，你怎么还在这里？”
“当然是要和小武把你们一个一个送回家咯。说话刚才扶你们扶得手都酸了。”
无敌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毕竟冰冰和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还是初次见面，就要她负责这个，实在是愧对不起，她刚想向她致歉，车子后头又传来了一个声音：“还有我呢！不能忘了我！”无敌听得出那是吴庸的声音。
“行了行了，没人会忘记你的！”冰冰又对无敌说，“无敌，你再睡一会吧，到了你家我再叫你。”
无敌回到家里，邱阿姨见她一身酒气，就嚷嚷：“哎哟，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啊！”
林叔也悻悻地说：“这个费德南，他说的好好照顾就是让你喝得醉醺醺的回家？而且他还不亲自来送你，却让一个女的来送你。对了，那女的是谁啊？打扮那么漂亮不像公司里的。”
“爸，你误会德南了，他为了帮我挡酒已经喝倒了，送我回来的是德南的一个表妹。”
邱阿姨叫他们别再说了，夜都深了，然后拉无敌去洗洗睡了。第二天无敌醒来时头还是感到胀胀的，再一看闹钟，已经迟到了！她边穿衣服边喊：“妈！你怎么关我的闹钟！？”
“你昨天晚上都喝那么多酒了，还管什么迟到不迟到。来听妈话，多睡一会儿，你头应该还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