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祖师殿之变(两章合一))(1 / 2)
咚,咚,咚。
吴用这三记叩首,丁点没有弄虚作假,额头每一下都实实磕在地面,随后长跪在地,垂首不起。
三声回响不仅传荡山洞内,更直击玄虚子心间。
他神色动容,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愣在蒲团上久久没有反应。
白也轻咳一声。
玄虚子回神,眼神中带着些许恍惚与惆怅,起身弯腰扶起吴用的肩头,轻声道:“徒儿,起来罢。”
一旁的梁良瑛、沛山四人互望一眼,神色俱奇,却是从没有在玄虚子脸上见到过这样的神情。
白也含笑道:“拜尊长。”
吴用起身,来到谷冲英、白也、梁良瑛、沛山、袁亭盖跟前,依次叩首。
“吴用,书名于璧。”白也朗声道。
玄虚子上前,再一次将吴用扶起,领着他来到了香案的右边侧。
这一面山壁旁贴靠着一竖巨大的五彩玉璧,上下七丈,宽阔四丈,中心光可鉴人,边角则被雕琢成一口口各色形态不一的宝剑。
这些宝剑五光十色,如生灵呼吸般喷吐着长短不一的锋锐剑气,引而待发。
随着吴用一步步走近,这块玉璧立时绽放出耀目的五色光华,剑气冲天喷薄而出,如也似瀑直坠吴用头顶。
吴用头皮发麻,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连根手指头也抬不起分毫。
名为死亡的阴影蒙住心头。
千钧一发之际,玄虚子拱手道:“万剑师叔,此是之中新收的徒儿,现已礼毕,特来书名。”
玉璧光华一闪,五色剑气瀑布骤然悬顿于顶,一息之后,如退潮般原路归伏于璧,兀自缓缓吞吐剑锋。
玄虚子笑道:“这是万剑师叔,师祖当年随身之宝,你亦须礼拜,便唤一声师叔祖罢!”
‘这万剑师叔祖怎么能听懂师父说话,难道世上真有宝物能够通灵?’吴用头顶见汗,心里无比震惊,不敢怠慢,依言恭恭敬敬拜了。
玄虚子满意地颔首,带着他浮空而起。
随着缓缓升高,吴用这才看清楚,原来玉璧中心光可鉴人的那一部分,表面刻满了一个个篆文。
“管鸿、贾文兴、鄂鹰、楼景晖、汪云……”
这一个个篆文均是古字,与现今文字有七八分通形,吴用大体能够认得,可这些是什么?好像是名字?
升高至头与玉璧平齐,玄虚子停驻。
吴用见到了八个名字,从左往右,依次是:高澹、谷冲英、白也、孟静、梁良瑛、闻人巧巧、袁亭盖、徐之中。
随后他又瞧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闻人巧巧下方——陈建树,陈建树下方——柴昆鹏,再还有袁亭盖下方——孙成文——宋瑜英。
其中,闻人巧巧与袁亭盖底下另还各有两道分支,俱是吴用不认得的名字。
这下他明白了,惊讶道:“师父,这难道是咱们峨眉的……”
玄虚子凝视着“徐之中”三个篆文,缓缓说道:“不错,这是我峨眉自立派起的所有弟子。”
吴用心里一惊,顿觉眼前这面玉璧的沉重。
他上下扫视一圈,发现这面玉璧上名字最多的果然要属高澹下方,一堆一堆的名字整整齐齐排列在三代弟子这行。
但再往下去,底下四代、五代弟子那一排虽然有许多的名字,但却没有了那一根代表联系的“谱线”。
玄虚子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释道:“你大师伯的弟子当年过世后,其后人有部分幸而入道,只他们已算不得你大师伯再传,也不是徒孙,因而只按入门当年的最低辈来算。”
“不过虽说如此,但他们其实都是你大师伯一系的门徒,只你大师伯如今从不亲身授课,因而早就告诉他们可以自行在门内另择良师,并无任何限制。”
吴用恍然。
这时候,白也轻声提醒道:“师弟,时候不早了,子时快要过去了。”
玄虚子颔首,“乖徒儿,运调真气于指尖,在璧上写下你的名字。”
“可弟子不会璧面上的篆文,”吴用伸出右手食指,正待上前书写,却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玄虚子笑道:“无妨,任意文体皆可。”
吴用抬手,运调真气与指尖,“倏”——一抹形似犬牙的无形光晕窜出指尖。
玄虚子沉声道:“全力催动真气!”
吴用凝神,全力催动祖窍内的真气。
血气如熔岩,在经络内游淌而过时燎烫、炽热,《少清剑诀》真气却如夏日深山里的潺潺溪流,沁凉甚至激冷。
吴用还未全力催动过真气,尤其在打通手太阴肺经之后。
真气如潮,一股股往食指尖冲去,犬牙状的无形光晕收缩,变成一缕烟青色的尖锐剑气,在他指心冒窜。
吴用心想道:我功课一直做在血气与技式上,倒忽略了《少清剑诀》,今次回去后要好好用心研习,再还有那两门通法……
他伸手在“徐之中”底下一笔一划书写自己的名字,本以为得要运劲才能“入玉三分”,可没想到却异常轻松。
《少清剑诀》的剑气如同饱蘸浓墨的毛笔,一触碰到玉璧便晕染开来,随他笔势,“吴用”二字顷刻书成。
可等到“用”字最后一笔写罢,玉璧上似有什么尖锐刺破他的指尖。
嘶……
一股吸力从玉璧上传来,他指尖鲜血被吸出,沿着“用”字最后一笔,流淌过“用”、“吴”二字。
这两字原本是吴用以如今大晋官字写就,可在血液流淌过后,字体转眼变成了与其他名字一般的不知名篆文。
待流经二字,血液隐没,随后一道血红的竖线便出现在“吴用”两字顶上,同“徐之中”接联在了一起。
玄虚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白也亦轻笑一声,“吴用,礼已毕……”
嗷!
他尚在说话,坎离峰下蓦地传来一声震天嘶吼,山体随之开始剧烈震动。
六人神色俱是一变。
白也眉头轻蹙,算了下时分,镇定道:“两炷香未至,该是那畜生在闹腾,有大师兄在,无妨。”
话音方落,嘶吼声便戛然而止,山体也停止了震动。
谷冲英看向裂口外,说道:“今夜这山风吹刮得厉害。”
梁良瑛玩笑道:“今日月中十五,眼下又是子时,每月天地阴气最重的时候,兴许是什么大鬼夜行外出闹来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