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喝酒之人(1 / 2)
苍穹似庐帐,笼盖四方草原,苍穹也似坟头,埋下数万勇壮。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纳旗草原,的确有许多牛羊,微风一带,便隐隐显于其间,但今日之风,实在猛烈,猛烈一吹后,带出的,便不仅仅再是牛羊。
也有如牛羊般的人,各式各样,有高有大,有瘦有胖,有黑有白,而且还是宰坊内,那种被屠宰了的牛羊。
如河流的血,徜徉在羊草之间,惊退一只刚刚来此觅食的毛羊,而后引来更多不知死活的小羊围观,仿佛如此之物,在他们印象中,从未见过,故有些好奇,还用鼻尖嗅了嗅。
看来比起羊草,的确有些难闻,继而咩的一声,向同伴埋怨起,这刚得到的答案,而它的同伴、父母,也好似早就知晓这样之事,故“咩”声,恍如蝉鸣般,瞬间荡漾在草原之上。
毕竟它的父母,终是要比它年长不少,定见过许多生死,特别是同伴的,那简直可说家常便饭,就在刚才,他还有同伴在同样的“咩”声中,被送进了那顶庐帐内。
只是如今庐帐已不在,它的同伴,也已不再,随之不见的,还有庐帐内,那些人。
许是见惯了生死,对此,并不在意,在看了一眼流淌在地的红血后,继续埋下头去,吃着肥美的羊草,仿佛这件事,才为人间之最,比生死还重要。
与之一样的,还有一人。
不错,这苍穹下,不管是人,还是牛羊,何其相像,最后不都是为了吃饭而已。
就连这最后遭遇都相同,原来啊,那躺在地上的人,也会如此落魄,那流出的血,也会如此鲜红。
夕阳下,一人,手持烧鸡,并拎着一酒葫芦,立于羊群旁,与毛羊一样,同进食,就连这衣服,也与毛羊相同,看来这北地天气,的确有些冷,连他,都难得穿了一身皮草。
当然,人,终究与毛羊有所区别,与毛羊的事不关己不同,看着地上的尸横片野,那人皱了皱眉头,就着血腥气,饮下一大口酒,然后将酒葫芦,沿着一条线,朝地上一倒,便写出了一个“一”字,也将场间暗淡的酒气,又变得浓稠。
而后望向北方,道:“果然喝酒之人,最是大方。”
看来如此一言,还有些意犹未尽,待得片刻,这人继续道:“或许苏某喝的酒,还不够多,故不能做到像杜兄那样那样大方,不过苏某也不能让杜兄小觑,做那小气之人。”
就在这时,羊群中,传来一阵骚动,然后便如见到了“羊”生中最惊恐之事,是以落荒而逃,在逃出数百米后,又发现这样惊恐之事,本就如家常便饭般,已然习以为常,没必要如此惊恐,故停下脚步,遥遥朝北面望去。
北面,马蹄声疾,不用看,也能听出,从北面行来一大队人马。
不过看与听,终是有所不同,只因当首跑来的,不是大队人马,而是数人,看其样子,惊慌失措,有女子,许是因为匆忙,又或是一些不可抗力,连亵衣内的风光,已一览无余,想来在如此时刻,这样之事,已然不再重要。
若人生走到如此地步,大概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绝境了吧。所以在马蹄声中,还夹杂着哀嚎,惨叫和哭泣,还有跌跌撞撞后的,急速爬起,因为在这些人后,那队人马来的,实在太快。
当然,那队人马,本可以来的更快,但他们眼中的戏谑,仿佛告诉这片天地,如此速度,刚刚好,就像猫戏弄老鼠一样,不需要立即杀死,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可以,自己随时可以杀死这些老鼠。
是以如此,便比杀死有趣了许多。
泪痕犹在,哭声凄惨,慌不择路,仿佛将要来临的黑,俨然已成了恶魔的化身,而这些人,便是要逃离这恶魔的大口。
从那自称苏某的人看去,便是如此景象。
不过从逃离之人眼中,对立在此地之苏某,却多了不少诧异,他们不明白,为何有人会不像他们一样,一样逃;
为何有人不仅不逃,还有闲情逸致就着吃食,喝着酒;
为何有人不仅吃食喝酒,还朝前迈了一步。
当然,这些思绪都仅仅只在一瞬间,他们现在要做的,并不是搞清楚这个怪人,而是要逃离此地,至少逃离出这些恶魔的手中。
所以他们迅速越过那怪人,朝后方逃去,所以那队人马的马鞭,便落在了那自称苏某的人身上。
准确来说,落在了他的手上,只见他单手一抬,便将挥来的鞭子,攥在了手中,继而一扯,那人便从马上掉了下来。
如此,也让数位逃遁之人,停下来看,而其他,则抓住这个机会,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