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贫贱之交(1 / 2)
九湖城,廖府围墙上,此时已爬满藤蔓,也不知怎的,但凡落魄的宅邸,藤蔓都爬的特别快,不知情的,还以为此处许久未曾住过人。
但事实却是不久前,这里刚发生过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随着这事远播,也将九湖城带往了天下,带到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
几个大男人,只要有酒菜,就没有不谈论此事的,即使这事,你说了许多遍,已不想再说,奈何你身边人都在说,那么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听着。
特别是事发地九湖城,这里大街小巷,酒肆茶楼,更是如此,甚至说书人找到当时在场的观众,稍微润色后,将此事整理成书,沿街叫卖。
藤蔓爬满廖府围墙,显得破败不堪,但九湖城却因此热闹非凡,像是隐隐挣脱掉某种枷锁,故此时看来,城中百姓一扫之前阴霾,呈现一副轻松之态。
揽月楼,九湖城最好的酒楼。
最好,不是说他菜品就真的是最好,是在周围百姓的认知中,他就是最好。
凭借此点,自也就全城最贵,所以能来此吃饭喝酒的,都是当地小有名望的地主员外,若小老百姓来此吃上一顿,定会在他的圈子内,吹上一番。
也是奇怪,像这样昂贵的一餐,这些人吃了后,无一个人说不好的,每每与人提起,都竖起大拇指,交口称赞。
不过也有例外,此时揽月楼上,一二十来岁的少年,菜刚入口,就皱起眉头。
入口的鲥鱼,的确不错,也是新鲜之物,但用来炸,就有些暴殄天物。
不错,你不管用什么油炸,都不能例外,这样的鲜物,定要蒸着才好吃。
有些遗憾,他又饮了一口酒,觉得像这般大的酒楼,这酒,定不会错。
但他又错了,这酒若放在普通酒肆内,倒也的确可算上品,不过这酒出现在九湖城最有名的揽月楼中,就有了些差强人意。
就像你去路边摊,吃一碗杂碎面,你不会对他有任何期待,若能在填饱肚子的同时,还能有那么一些好吃,就会感到心满意足。
但若你是去皇宫的御膳房,吃那最天下最有名的“龙凤呈祥”,在此过程中,你发现味道稍微咸了些,也会感到大失所望。
当然,不仔细看,也很难看出少年眉宇间的不满意。
对揽月楼的酒菜不满意,并不能说少年怪异,让众人感觉少年与众不同的,是他未与他人一样,聊最近九湖城刚发生的大事。
倒不是少年不想,是因他那桌,就他一人,想聊,又从哪儿入手?
少年很享受这样,似是这种状态,才是常态,他也很乐于听周围人们讲述九湖城之事,时不时还向望来的人们,点头一笑。
这种情况,很快被打破,只因揽月楼楼梯口,已有脚步声响起。
像这样生意兴隆的酒楼,响起脚步声,并不奇怪,但少年却极为在意,迎着脚步声,望了过去,且笑容挂上脸颊,连他那酒糟鼻,亦有动容,似是要以此迎接一位尊贵的客人至。
不时,楼梯口再无脚步声,那脚步声,已到了二层地面上。
上了二层,也便见到了来人,只见一件儒士衫,随意套在他身上,并无任何奇怪之处,与外面的九湖城百姓,无甚区别。
只是揽月楼不在外面,此地吃饭之人,非富即贵,大多锦衣华服,这样装扮的一人,势必会要引来众人好奇的目光,不过这人,却毫不在意。
当然,最奇怪的,还是他背上那个书笈,准确来说,书笈也不奇怪,毕竟天下学子众多,有一两人到此间,也并非怪事,怪就怪在,任何负笈学子都不会像他这样老,从其相貌来看,早就过了负笈游学的年龄。
但少年不奇怪,看去很是熟络,见他走来,道:“来了?”
这书生扮相的人听此,却有些奇怪,道:“你知道我会来?”
少年道:“以前喝酒时,听你说起与那李知焉关系还不错,杜某便猜你定会来此。”
老书生的头发,已乱成一团鸡窝,看来许久未曾打理过,他将散乱在额前的乱发,向后一扒拉,道:“你能猜出范某到此,但范某却猜不出你为何到此?以前喝酒时,你可从未告诉过我,你与李知焉有何关系。”
少年笑道:“我虽未告诉你此事,但你该知道,杜某一向爱凑热闹,这等热闹事,岂有不来之理。”
老书生道:“可惜你来晚了,已看不到了。”
少年为其斟满一碗酒,示意他坐下,道:“可惜你来的更晚,人救不了了。”
老书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道:“他人救与我救,关系并不大,结果是好的就行。”
老书生,自是成名已久,又一朝成名的范举。
如此说,是因之前的成名,与他修为无关,那后面的成名,则完全是因为他当下的修为。
他的朋友,那位少年也不简单,正是名动天下的杜放。
杜放酒碗放在唇边,盯着前面那鸡窝头,道:“那家伙与你相交,不过数月,为何要做到如此。”
范举道:“有些朋友,见一面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