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左丘震与傻子(1 / 2)
李无命睁开了眼,他从木板床上坐起。
这个床被李无命放回了原位。
李无命对于之前看到的景象还是心有余悸。
现在,他的头很痛。他使用了分身术,就是之前罗建国交给他的灵魂碎片里的东西。
毕竟这个地方很危险,怎么可能自己直接去。分身术所需条件很简单,一具有活性,刚死的尸体。这具尸体虽然有些时候了,但是变异彼岸花在利用旧宿主的身体寻找新宿主时,不可能让一个干尸出门,所以彼岸花反而锁住了尸体的残余生机。
李无命把咒文画在了尸体的一小块皮肤上,把自己的一部分灵魂注入进去。在分身死后,李无命收到了分身死前的记忆。他看到了变异彼岸花的可怕,一个人一会儿就死了。
虽然分身不是本尊,但是还是比普通人强壮一些,仍然被虐杀了。
更何况手持金属棒的男人还没动手。
李无命觉得有些头大,他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觉得有些头晕,正巧,李无命在昨天看到了一家按摩店,不如去一趟那里?
黑城xc区医院,一间小办公室内,一个领导对着一个保安在训话。
“左丘震啊,我也不是想要故意和你杠,但是你看看,你做了点什么?
“值夜班的时候打瞌睡,你看看,停尸间里的尸体的食指前半截都没了。
“你说说看,家属看到了要送到焚化炉的尸体,少了一根手指。我是管行政的,你让我这怎么和家属交代?”
“只要把人装袋子里,谁有看得出来?而且这些尸体我都看过了,有好几具都是冰柜里无人认领的尸体。剩下那几个只要再装饰一些下,谁都看不出来,而且,你怎么就认为是我打瞌睡了导致的,管冰库的就没有责任吗?”
领导怒极反笑,“好好好,一有事情就推卸责任,而且你还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狗东西。对尸体极度不尊重,人家家属都这么痛苦了,你还想着欲盖弥彰,你是人吗?人家韩医生在冰库门口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人偷手指?韩医生请假一周,让你在门口怎么就有人了?你是不是忘记了是你自己管的冰库?你之后是不是还要找借口说是因为尸体从里面用力打开了冰柜门划出来割掉了手指?”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你现在马上和我找院长拿钱走人!”
一个人拿着一个包,背上背着一个包,带着一副假眼镜,手里拿着一信封,这是他的工资。
工作丢了,他又是一个月光族,仅剩的一点小钱也都寄给在农村的父母了。
他数着钱,一千……一千九。这点钱不多但是足够他在这里逍遥两天再安安稳稳地回去了。
他走到了街口,上了西城35路。今天的车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七八分钟一班的区间车等了三十多分钟才来。
他骂骂咧咧地走上车,“妹的,听说过飞机晚点的,没听说过区间车晚点的。”
车开到申湖旁边时,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左丘震没带伞,他一脸不高兴,只希望这雨早点停。
天不如愿,雨没有听,他百无聊赖地坐在车上刷着视频。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不知道怎么的,今年的雨很多,才二月份,就下了好几次。
他一边嘟囔着天气预报不准,一边心里莫名地不安。他把手机关掉,看着窗外。
公交车内有四个人,一个是穿着红裙子的年轻女人,一个是梳着平头的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个是手里死死攥着钱包的老太太,还有一个是开着车的三十多的女司机。
他看着女司机,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怎么感觉她的脸有些浮肿?他看向其他人,他们都挺正常的。他呲了呲牙花子,狠狠地抓了两把头发。
车到了下一站,上来一对小情侣。这对小情侣还处于婚前的甜言蜜语期,而不是婚后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和不得不接受一个曾经爱过的人,现在不得不爱和一起生活的人。
男的抱着女的,两人你侬我侬地上了车。
两人找到了一处空座位,女的趴在了男的怀里,轻声说着悄悄话。男的则用手抚着女的的头发,柔声细语地答应。
女的把头不断往男的的怀里钻,像是一只发情期的猫,总是在主人旁边叫唤,蹭着腿,求着抱抱。
左丘震看着腻歪的俩人,忍不住说了一句,“秀恩爱,撒狗粮,离婚闹得全家响。”
女的抬起头,而男的就有些恼火了,他站了起来,挥舞起拳头,“你再说一遍?”
女的一只手竖起了中指,另一只手挽住了男的的胳膊,“亲爱的王鑫,轻一点,别闹出事。”
王鑫回过头对着女的笑了笑,“张晓,你就不要担心了,我有轻重。”
王鑫走到了左丘震面前,“你说啥?”恋爱中的男女总是会被冲动战据头脑,丧失思考能力。
左丘震有些害怕,他站了起来,壮了壮自己的声势,“你想干什么?”只见王鑫上来就是两拳,随后,右臂狠击左丘震背部,接着对着他的背部,左手就是一记肘击,把左丘震这个三流保安打倒在地。
他趴在了地上的不知道哪里来的污水里,刚准备爬起来,又被王鑫踩住。
眼镜掉在了地上,他竭力支撑着地面,不让自己的脸贴着地。“王鑫好帅,我好爱你!”
张晓抱住了王鑫,王鑫也送开了脚,得到了女友的认可,他也没有这么生气了。
他对左丘震喊到,“你下一站下车,我就不揍你。”
左丘震一个无业外地人,自然没底气梗着脖子争论到底,他默默地收好了行李,走到门口,用纸巾擦着脸。
衣服脏了,外面下大雨,这么出去就当是洗澡了。
这一站是申湖镇,他看着一片烟雨中的旅游小镇,走下了车。
刚跳下车,冰凉的雨水就让他清醒了不少,这么大的雨,不太好在这里等。更何况,下一班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家附近只有这一辆车经过,那是西城35路靠近终点站的地方。
这一段路是比较高的公路,下面有一个涵洞去对面,但是都是水。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趟着水,经过了涵洞。
“这天气真晦气啊。”左丘震来到了涵洞另一边,这个镇子他记得,公路附近有一座小房子,他之前有一次到这里避雨。
小房子里有一对捡垃圾的母女。
当然,这对母女和他也是老相识了。左丘震路过一处篮球场时,一颗篮球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眼镜镜片掉落,他捡起篮球,大骂道,“下雨天打篮球,脑子有病啊!”
他看向篮球场,篮球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孤零零的篮球在滚动。他有些害怕,他退后几步,撞到了一面玻璃。
他回过头,这是一家服装店,在大雨之中,那些塑料假人好像活人穿着衣服被人摆布成各种各样的姿势,扭曲四肢,堆放在店铺中。
白天,这些东西就像是洋娃娃。雨天,这些东西好像活过来了。
左丘震惊恐地看着一具塑料假人不知为何突然倒下,头颅掉了下来,滚动着,像是调整好合适的位置,脸对着左丘震。天空中阴云密布,浇透了左丘震,左丘震感觉身心巨寒。
背后一束光照进了玻璃,这是车灯的光,不知为何,他借着光看见了假人在笑,他真的在笑。
他惊惧万分,继续沿着这条路跑。
前面有一家亮着灯的大型超市,他走进超市。左丘震感觉到了温暖。超市还算正常,他在这里稍作休整,买了一把伞。
这是一把黑伞,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只有黑伞。
打了伞,他从口袋里摸出湿透的信封,背后的包裹也已经淋湿。好在,废弃小楼就在旁边。
他站在小楼下面,不是他不想去其他地方,而是这个镇子的人很奇怪,他们虽然在旅游小镇上,但是对待外乡人,甚至是旁边的xc区的人都有一股浓浓的戒备。
中学时,他父母离婚,他随着父亲搬到了黑城,母亲回了娘家,因为他操着一口外地口音,所以他在申湖镇被这里的孩子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而且格外排挤他。
即使父亲找过校长,但这并没有改变什么。这里的本地人很奇怪,下雨天和晚上很少出门。如果说xc区是冷清,那这里就是阴森。
他只坚持了一个学期就跟着父亲去了母亲家,而父母也意外复婚了。他对于这个地方一直有浓重的心理阴影。
他也尝试去消除它,但是一想起自己被冷漠伤透的心,他就放弃了。所以他从来不敢深入申湖镇,尽管像是之前的老板已经不排斥外乡人了。
这个地方风评很差,你可以说是黑城的一座孤岛也不为过,好在,近些年,随着人员流动,情况好了很多。
不知不觉,他走进了小楼,小楼里满地垃圾,但是他总能在这里找到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庇护所。
记得这个小楼存在了多年,现在算是崭新小楼中间鸡立鹤群的存在。也不晓得为什么一直没有拆,这很影响市容市貌啊。左丘震穿过垃圾,看到了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女人和一个三十多岁的脏兮兮的女孩。
左丘震只能对这对母女表示同情,他上中学时就看到过这个女孩,她当时比她大一些,但是总是可以看到女孩瘦弱的身体扛起大袋垃圾。
他和这对母女产生了共鸣,因为他们都被镇上的人排挤。他经常来找这对母女,或许是同时天下沦落人的感慨,即使父亲多次对他脏兮兮的感到不满。
这个母亲是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