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彼岸视界05 听我讲个故事(1 / 2)
我无法喊出它们的名字,很遗憾,连给我制造幻觉的人也没办法让我理解它们的这部分语言。对我来说,每个玛拉人的名字都是夹杂在振翅声中的低语。我甚至无法模仿着发出这些音。
我只能以前教团首领,或者前大主教来称呼这位长者。
我希望能尽快跟它讨论那个红色高楼的世界,上一次与学院的对话中它已经简单讲述过,我现在需要知道细节。一旦这个梦醒来,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到这里。据它们说,从我的宿体被它们救活到我这次占据它的意识,这中间过去了近一年。可对我来说才隔了几天呢。虽然这是梦,但我隐隐感觉不太对劲,这可不是什么时差问题。
但那不是重点,我得知道它们是怎么进入那个世界的。这位长者终于能来见我了。想必对它来说这件事也很重要,毕竟我这个外星人知道许多它们不掌握的知识。
“你和我都是个例外,地质学家杰西卡万斯。”这是它的第一句话。“从来没有记录者能把那个世界的秘密带出来。”
这位长者是这些患过长期失忆症的玛拉人里唯一还记得那个世界的人,在玛拉人所有的记载中,没有哪个发生过失忆的人发生过再次失忆,包括它自己。所有人最多也只有一次前往那个世界,在经历了数年后回来并忘记了一切。我的宿体曾经也是这样。
它描述的那个红色高楼,虽然和我记忆中的样子有些出入,但那个倒三角的窗户,门洞和天桥,还有书,都是一样的。玛拉人没有纸质的书籍,或者说不像地球人的用的书籍。它们早就把知识以全息数据的方式保存了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次在这里能看懂它们的文字。总之,它对那些书本的描述显得十分陌生,但与我所见的基本相同。
“那个世界没有顶,头上看不到边界,无穷无尽,许多发光的小点在遥远的地方缓慢地移动着。”它指的是星星,在他们的语言里没有这样的词来描述天体。
“我常常躺在天桥的地板上仰望这些小点,它们总是在移动,经过很长时间后又回到同样的位置。但头顶这片虚无从来没有变过,这种深邃的黑暗让人无所适从,而玛拉每年才只发生一次这样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我写下的历史和知识堆满了房间。后来它们允许我和其他的记录者交谈。这些记录者的样貌千奇百怪,尽管我回忆不起他们的样子,但那种初次见到的那种惊奇和震撼的感受我没有忘记。一开始并不敢和他们交流,我担心这是某种实验的陷阱,直到我在一旁听他们交谈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我才确信他们和我一样,接着便加入了。我们的交流是在一个难以形容的空间里进行的,在那里我们都以自己本来的样貌示人,可以自由交谈,那些来自异乡的记录者大都十分博学,我从他们那里得知了许多在玛拉无法获取的知识,但我只记得那种急切地想要分享给我们玛拉学者的感受。”
“但这些无法回忆起的知识同时也颠覆了我的信仰,而且每个我见过的记录者都没有见过第二次,这也是我怀疑其真实性的原因。这个无尽的长梦就像一盏什么都有但又什么都看不清的走马灯,一遍又一遍在脑中闪过,直到我完全确信它只是个噩梦。”
“在进入那个房间之前,我记得许多镜子,但镜子里不是我,那里面是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或许这就是我在那个世界的化身。”我想起伯恩斯坦问起过我镜子的事。
“在玛拉现在这个时代,我曾经问过所有经历过长期失忆的人,也在古老的记录中找到过零星的记载,所有人都没有在那个世界的记忆。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能依稀留住这小小的痕迹。”
“我确信在玛拉没有这些神秘存在的信徒,玛拉人的信仰是唯一的。而对于你,我们可以毫无保留地讲述一切,因为我们触摸过你的灵魂,我们相信你。不过我可以想象,在你们的世界一定也有过很多,那些记录者就隐藏在你们当中,默默承受着那些噩梦的侵蚀。”
对玛拉人来说,“灵魂”只是一个为了让我理解的翻译词,在它们想要表达的意思里,这其实指的是神经元网络,它们的生命科学已经强大到可以通过分析神经元网络来读取部分记忆,它们完全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