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西蒙（1 / 2）

“我曾有过一份体面的工作，在博利特以南的军械制造工厂上班，但是某一天，米萨人忽然下令关闭所有博利特的军工厂，声称这是个不需要枪炮的时代。我和我的朋友们只好去码头当码头工人，可是昆盾财阀又以安全为由收购了我们的船只。我所有的苦难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我的妻子儿女全都瞧不起我，离开了我，我的朋友也瞧不起我，觉得我的力气比不上他们，只有海盗船长肯收留我。可是没干多久又遇上了你们，啊，老爷，我不是说你们不好，我倒是觉得我这一辈子挺倒霉的。”

西蒙领着伊伦谢尔一行人走向东港郡的郊外，为了博得大家对他的同情，他尽可能把自己讲得十分可怜。

“我所有的财产只剩下一条狗，但是那条狗在去年被一个瞎了眼的帝国佬踩死了，于是我就叫那家伙赔钱，却蹲了半年的牢。出狱后，我就遇上了海盗船长，他是唯一一个看得起我的人，他让我在船上干最显眼的工作——瞭望手，我只有在爬高的时候干得比别人出色，于是就有了新的外号——臭猴子，嘿嘿，我喜欢那帮家伙，他们虽然干肮脏的事，但是不会看不起人，因为他们也是同样被人看不起的。”

科恩对这个曾是海盗又是强盗的人表示厌恶，但是又很想听他讲故事，于是就故意与他保持两米的距离。

“我也想过离开他们，但是我没有技术，当不了工匠，在莫利艾，只有工匠才会引人瞩目。”

伊伦谢尔和罗洛塔早就走到前面去了，只有科恩在听他讲话。

“起先，博利特也出过很多有名气的工匠，比如……”

一阵怪风从头上盘起，伊伦谢尔抓紧了高顶帽子，这样一个小动作引起了西蒙的注意，他仿佛从一开始就只是留意十一号，却忽视了那顶帽子。

西蒙像个反应迟钝的人，忽然叫了一声：“你就是那位吟游诗人？”

科恩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半小时前你就应该注意到了，他就是无所不知的伊伦谢尔先生！”

“喔，我见到那顶帽子才想到！”西蒙深怕得罪人，就加快步伐赶上伊伦谢尔，问道，“你们去东港郡是为了参加盛典？”

伊伦谢尔点点头：“是的，我们代表工匠革格罗……”

“工匠革格罗！他的名气很大，连我的船长都夸他武器造得好！”

“他只造玩具！”科恩追了上来，又忍不住回了一句，“伊伦谢尔先生，我觉得你应该离他远一点，他脑子不太好。”

伊伦谢尔却把没讲完的话接着往下说：“我们代表工匠革格罗参加比赛，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参加吗？”

西蒙拿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多得数不过来呢，老爷，老实说我去过好几次东港郡，但每次去都没能挤进公爵庄园，那里的侍卫把守非常严格，一只耗子也闯不进去。”

“我觉得你是为了去偷东西！”科恩对这个家伙的意见很大，西蒙每说一句，他就要反驳一句，“因为小偷和耗子无异！”

“不，我不敢去庄园偷东西！”

“听到了吗，伊伦谢尔先生，他经常去平民家偷东西。”

“我可没说过这种话！”

“你说了，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

这两个家伙像冤家似的吵了起来，伊伦谢尔把一根手指放在科恩的鼻子前，把另一只手搭在西蒙的肩膀上：“小声一点，朋友们，大自然听见你们在吵架。”

一只白色的莫利艾雪山鸟歇在伊伦谢尔的帽子上，他用指尖逗了逗鸟喙，那鸟居然不怕他，飞到了伊伦谢尔的手掌心。伊伦谢尔将这鸟托到罗洛塔的魔女帽上，雪山鸟随即爬到十一号身上，把它当成了一根木梁，用白翼整个儿包了起来。

科恩和西蒙不再说话了，深怕把鸟吓走。

傍晚，他们终于来到了郊外，看到远方有一座高耸的教堂，以彩绘玻璃为主的墙面能让阳光透进每一个角落，它是东港郡最重要的地标，莫利艾人称它为水晶宫，米萨人称它为友谊殿堂。

虽然这座教堂还很远，但是东港郡的空旷郊外直接拉近了建筑的距离，使它看起来就在眼前。

再晚些时候，郊外的地平线上出现一排单层木质建筑，它们全都色彩鲜艳，童话般地落在彩云之下。窗户里透着暖色的光，大门紧紧锁着，两块路牌立在岔路中央，最上面的箭头指向东港郡，下面那块写着皮靴村。

“我们今晚恐怕到不了东港郡了，”西蒙抢在了科恩前头，说，“东港郡地处莫利艾最大的平原上，水晶宫看起来很近，其实走起路来还得半天，我们可以在村里找个地方住下，恩，没人会反对吧？”

只有科恩提出了反对，但是西蒙没有理睬他，就自告奋勇去敲门，可是屋里头立刻传出回应：“屋里没人！”

“没人？我是在和谁讲话？”

“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