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法官(1 / 2)
霍姆加德先生把一张折成三角形的白色餐纸套在手上,很有礼貌地捡起刚刚被某位女士碰掉的花束,他闻了一下,会心地笑了。
乐师们舔了舔手,他们看到了霍姆加德在用餐,立刻懂得该换音乐了。但是霍姆加德让他们放下手中的乐器,说是待会有个音乐家会来为他演奏。
一位来自东港郡的甜品师傅在最中间的一张长桌上盖了一个大蛋糕,蛋糕的底座用夹心圆面和杏仁饼制成,中间是晃不停的奶油大城堡,城堡上别出匠心地插了一面帝国旗帜。
可惜这只大蛋糕没摆对位置,从门外刮进一阵风,把旗帜连带奶油吹到霍姆加德脸上,穿上助手服的囚犯们慌了,他们怕被抓回去挨打,赶紧把蛋糕桌挪了一个位置。
霍姆加德先生擦了擦脸,他伸出一只戴满金戒指的手,示意大家不要紧张,又叫厨师把蛋糕切成无数的小块分给大家,因为音乐家就要来了。
伊伦谢尔被两个钟表守卫带进了监狱餐厅,他一进来就看到初次见面却一直冲他微笑的霍姆加德先生。
霍姆加德让钟表守卫退下,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的助手立刻劝他:“最好让守卫留下,伊伦谢尔是个罪恶滔天的囚犯,不是我们几个普通人能阻止的。”
霍姆加德却执意要守卫退下,他说:“我从帝国来到莫利艾,穿越了半个霍布里克大沙漠,莫利艾制造的飞艇让我坐得很不舒服,而这两个守卫也一样,让人看着就很不舒服。”
“可是,法官大人,为了你的生命安全……”
“我是为了公正审判而来的,不是为了看他被吊死被烧死,我需要音乐。”
这个语气冷静而庄重的人,就像要从暴风雨中拯救快要沉入海底的囚犯,以惊人的完美主义者态度摘下白手套,为伊伦谢尔倒了一杯红色果酒,不顾助手的劝告,亲自递到他手上。
伊伦谢尔朝霍姆加德鞠了一躬,他没有喝酒,把杯子放在边上。
“的确是那位温文尔雅的吟游诗人,”霍姆加德对助手说,“可是,他为什么会去谋害老公爵呢?”
“这也许就是血鸦请你来这的原因。”
“或许血鸦想让我替他们除掉谋害公爵的人,可是,”霍姆加德把凳子挪过去给了伊伦谢尔,又走回来对助手说,“可是我是一名法官,必须公平地看待这件事。”
他又让伊伦谢尔坐下,问他擅长什么乐器,伊伦谢尔要了一把手摇风琴,还没等霍姆加德说要听什么,伊伦谢尔就自己唱了起来。
这首曲子就是在监狱里编写的,伊伦谢尔把它献给了自己。
起先,霍姆加德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音乐后就不再生气了。
伊伦谢尔刚弹完一首,紧接着就是第二首,就好像很久没有碰过乐器似的。
霍姆加德一只手拖着腮帮,安安静静地想到了围着孔雀跳舞的母鸡,嚼食草儿的马匹,一群鸭子快活地在池塘边上嘎嘎直叫,叫声震得看门狗拉直了绳索,马儿更是害怕地闪到路边去了。
“喔,田园!”霍姆加德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树丛里竖着两排木屋,前面那排是高高的谷仓和马厩,正面是带着九个孔的门廊,门廊里蹲着小小的石雕。
伊伦谢尔为第二首田园风格的曲子画上了完美的休止符,霍姆加德赞赏到:“你的音乐就像是魔法,让我回到孩童时代,先生,你难道是米萨人?”
伊伦谢尔点点头。
“噢,我也是米萨人,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在红漆房子上玩耍,有一次,我的妈妈用寒冷刺骨的符文木教育了我,因为她说那是女神法莎的神祇,天知道那么漂亮的房子原来是给神住的,她把我打得很惨,我当时的脸色就跟你现在一样难看。”
“我可以回去了吗?”伊伦谢尔转身要走。
“你要去哪?”
“回我的监狱去。”
“我会让人送你回去的。”
“麻烦你了。”
霍姆加德叫来两个狱卒把他送了回去,助手又担心伊伦谢尔会中途逃跑,劝霍姆加德换成钟表守卫,可是霍姆加德像是非常关心伊伦谢尔的样子,对助手说:“谁也不喜欢冰冷的机器。”
助手反问道:“可他是穷凶恶极的杀人犯,你怎么能因为音乐就对杀害公爵的凶手心慈手软呢?”
霍姆加德沉思默想了一小会,才对助手说:“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犯下滔天大罪的人,作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吟游诗人,他为什么要去谋害公爵?”
“听说公爵家里有非常多的收藏品,会不会是为了这个。”
“我得去宅邸瞧瞧,你跟我一块来吗?”
“啊,你是法官,你应该坐在大厅里对他进行宣判,而不是亲自去探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