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地界之黑(2 / 2)
远远的苦海之滨,阎罗王唤来后翼秦广大王,告诉他去增援。
“你投不投降!”宋帝王叫唤道,“吕岱,除了它的尸狗。”
五官王吕岱抓住猫的面部,略微提起,一个半透明的形态被拉出来消失了。
“不!!!!”罗波那狂吼,他很清楚,五官王掌管五官,也就是五感,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和味觉,这些感觉由三魂七魄支撑,尸狗就是心,代表对外界的感受,没了尸狗,咒定将不会再醒来。
“吕岱,余懃,我杀了你们!!!!”罗波那化出十首二十臂,压迫气息遮住半边天。
“我劝你投降,趁他还活着。”宋帝王又转头,对五官王说,“除了他的……”
一支箭射穿平等王的手,重剑落地,宋帝王没来得及回头,感觉十丈高的巨物站在他的身边。
原来伽剌见咒定被抓,又看罗刹王犹豫不决,从王的手上夺过弓箭,在巨大的身躯后拉弓,趁三王放松警惕,身躯往边上一侧,射了一支暗箭,罗波那顺势暴起,直跃下城墙,落在三王面前,举起那些让人胆寒的兵器。
宋帝王躲闪不及,抓着咒定的胳膊被砍落,万幸因此得以抽身,五官王向后跃了几步也抽身出来,唯有平等王,左肋中了一戟,右肋中了一镋,罗波那把横刀和弯刀从平等王背部刺入,生生将他分尸。
侧边卞城王化出法相,长枪刺向十首怪物。
罗波那一条胳膊用镋挑开长枪,又一记横扫,竟将法相的长枪扫断。
“我杀了你们!”罗波那吼声不绝。
伽剌接下一只手递过来的咒定,吩咐罗刹兵带去和瑞月一起离开。
失去了一条手臂,宋帝王弃下弯刀,扶着钩镰枪喘息,五官王替他除了一部分的尸狗好让他不那么痛。
罗刹兵和阎罗兵在交战了,左翼宋王殿兵缺了首领,被打得溃不成军,转轮王黄身也被打得碎成沙土。
楚江王负责守卫岸边,防止困兽出逃。听见前方响起甲兵相交的动静,更加集中精神巡视。可过了没多久,他就听到,不,好像不是听到,反正是一种振动,引得他头脑颤动,极其不舒适。阎罗王也感受到了,他对楚江大王说但愿子文赶紧些。
十首怪物对着这些蝼蚁一样的杂兵挥出如雨的刀锋,泰山王守卫用坍缩形成外壳保护那几位王。阎罗兵左翼已经基本溃败,王全部集中在右翼。
在攻击的同时罗波那手中的铃铛也在玲玲作响,这响声令罗刹猫土以外的鬼都感到天旋地转,几位王症状轻些,但也有呕吐之势。
一张黄纸,上面写道“泰素妙广真君秦广王敕令解蛊”,在三军阵中飘成灰烬,铃铛哑了。
又两张黄纸,一张上面写道“泰素妙广真君秦广王敕令风咒兼刀铁”,另一张素的两个字:雷咒。
那些聻死士兵的兵器全部飞空而起,旋转成钢铁风暴,中间夹杂着电光,向罗波那凑近。
秦广王在空中穿行,丢下一张红纸,上书“燎火蛇”,于是落地,给泰山王守卫背上一一贴上符咒。
火焰塑成长蛇一般,一并进入到风暴中。
罗波那抵兵器去挡,虽然能挡下来,那些武器却愈来愈热,浑身抖动不止。
秦广王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掐着决,大喝一声“淬!”
罗波那抽出兵器,胸口被余温烫伤,又觉寒冰在怀,冰火两重天,痛苦不堪,身躯回复了常人大小。
咒定逃了出来,他趁乱摸到阎罗王府,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醒来的时候嫂子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如冰敷一般清凉。嫂子说我们就要离开罗刹猫土了,你哥他……说罢掩面。
咒定不甘心,虽然他为什么会提前醒来还有待求索,但他知道这场战争要赢的话,需要一样东西,输了的话,有那样东西也不亏。
尚方宝剑。
阎罗王用尚方宝剑来号令其余九王,而那把剑一旦出鞘,另外九王就可以由阎罗令差遣,所以尚方宝剑会保存在阎罗府里。
在很久很久以前,罗刹还在西方的时候,哥哥跟他说,如果将来我们又和某一族开战了,如果我要败了,你要不就逃,逃得远远的,不要说认识我,要不就杀,尽情地杀。
仿佛就是说给今天的他听的。
咒定唤出他自己的两把剑,一把叫光,一把叫湮,他命令光,等会看到尚方就把它附身。
三十泰山王守卫集结在一起,共同化出法相。
那是个巨大的云团,隐隐约约有人的样子,它伸出一根手指,往前突进,变成了一杆棍棒。
法相名曰:东岳大帝的镇邪。
只要这杆棍棒触碰到罗波那,什么楞伽,什么十首魔王,什么罗刹猫土,什么无敌和毁灭,都完了。
泰山王托阎罗王转告秦广王,必要的时候,让那些守卫赴死即可。
三丈。
罗波那抬头。
二丈。
抵挡。
棍棒顶在肉体上,将其抽干。
罗波那眼睁睁看着跟了自己这么多日子的手下被封印。
通灵·罗刹。
“王,你的城,很美,这就是我们的追随。”
瞄准洪音的火石车早就被宋帝王割断了绳子,伽剌回到城墙上,就看到这原本只应该存在典籍上的法相。
伽剌一死,罗刹猫民在苦海上漂荡的方向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不过也好,咒定和瑞月应该逃出去了吧,不要再回来。
我统治的城,只是短暂的繁荣,是我这个王做的不好。
卞城王缓缓上前,观察罗波那还有何动作,突然听得背后一声喊:“糟了,本王只控制东方凡人与鬼聻的五官,那咒定的尸狗还在!”说罢口里碎碎念道,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僵牲,僵牲复死为蠹虫,这一切都由我掌管,可是罗刹不归我管!
罗波那听了,扑向毕须cd市王黄中庸,受命拦截后路。
其实他在战争一开始就守在这里了,可是他看到的不是什么凶恶的厉鬼,而是苍生。猫民往船上拥挤,不管是怨念还是希冀,都和凡人相同。
他下不去手。
有几个猫民问他你怎么不走,留在这里遭天谴呀!
黄中庸说我还有亲人,在等他们,又问那猫民,你恨罗波那吗。
那猫民眼神里透露出不可置信,说道:“王给了我们安定的生活,如今十殿阎罗攻打进来,我们反而内讧吗?”
黄中庸催那猫民道快走吧。
其实他本可以把这片海滩变成血池地狱,可是他作为阎罗之一,知道无罪的百姓,应该直接送到转轮君王那去,而不是让他们遭受非人的刑罚。
他望着苦海,祈祷这些人,逃走的越多越好。
“黄中庸。”
都市王回头,看见地藏王身体发着淡淡的佛光,眼睛微睁。他微微抬手,准备把这里变成血池。
“不必了,我佛慈悲,放一条生路吧,苦海底下的白骨还少么?”
“不知,菩萨来此,所谓何事啊。”
“西天,不,该称佛天了。”菩萨睁开眼,“灵山缺了护法神,托我搜寻,我见罗波那尚可教化,故有求于你。”
“菩萨言重,有佛事黄霸尽心便是,也算是修来福分。”
“渡他成佛。”
一个黑影窜向天空,弥留了长长的血色。
菩萨面无表情,黄中庸心想,该是乌鸦吧。
没想到那黑影竟然是咒定,以身为蛟,以天为海,双刃如佣鱼,飞向战场。
这边罗波那用锋刃围住毕须昌的脖子,缓缓向后退,退回罗刹猫城,随后一脚踹开,进了城门,没想到瑞月和咒定捂住罗波那的嘴,说我们去往生山。
罗波那化名辟圣,随两罗刹途径若干城,看见那座紫色的山。
而战场上,一片狼藉,两军死伤惨重,罗刹几乎全军覆没,阎罗军只剩下零星残缺的方阵。
一个罗刹猫女从尸体中站起来,眼角泪已干,她就是杀死黄身的那个兵。
在她挥刀刺向黄身的时候,看见了面具之下的目光,瞬间感觉世界灰暗,猫生无望,她旋转了一下刀,把那敌人绞死,然后自己也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