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中原 第230章 断疑(1 / 2)
白玉天刚下得楼梯,出得阁楼,一弟子疾步而来,立于院门口,朝周怀通、云翔等人微微俯首,拱手说道:“师父,师叔,山下传报,有人拜山。”
周怀通师兄弟几人的脸色瞬时有变,快步走到门口,急问道:“可知哪路人马?”
弟子答道:“嵩山少林两位大师,及门人,还有登封境内一些武林人士。”
周怀通一口气舒缓过来,道:“众位师弟,少林高僧远道而来,快随我出门迎候。”
云翔几人齐声答道:“是,师兄。”跟在周怀通身后出得院门,跨步而去。
白玉天见之,快步走近五山道人身旁,轻声问道:“道长,我周师叔掌管一剑门可否?”
五山道人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可说是毫无准备,只好将从进山门后的所见所闻快速一个打包,用尽全力抛了出来:“论仁德威望,勉强可行;讲武功智计,不宜胜任。”
白玉天心想,世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万事相对,止于至善。不管是一战成名,还是一夜暴富,受害者都是他人。无恶行,难以成气候;无善心,不可以久存。门内有威,无须行恶;门外无智,不图发展。
于是朝五山道人说道:“道长,一剑门二十年无掌门,已从一个大门派变成了一个小门派。就目前来看,要的是内部上下一心,留住青山,平稳过渡,日后再徐图进取,重回往日荣光。依晚辈看,仁德威望于掌门而言,暂时胜过武功智计。”
五山道人一个外人,谁当选一剑门掌门,不关他什么事。俗话说的好,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可白玉天好心问起,若不回答一二,总觉得有失长辈身份。可又不想来个“我就不扫门前雪,专管他家瓦上霜”,于是推脱道:“小子啊,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次你怕是问错人了。”
白玉天道:“道长,人从生到死,可说是除了家务事还是家务事,该管的还是要管一管的。”
五山道人听过,细细一想,不禁认同了起来,感慨道:“是啊!人这一生,不是逢年,就是过节;不是迎娶,就是出嫁;不是生日,就是治丧;不是求神,就是还愿;不是烂醉如泥,就是就医治病;不是眼花了,就是看走眼......表面上,琴棋书画诗酒花;暗地里,柴米油盐酱醋茶。事事若没有他人参与其中,自己也过不痛快不是。”
白玉天听过,思绪不胫而走,心想:“生活本不易,有些人还要颠过来倒过去,忙个不可开交。就算能自命不凡,就算能自命清高,到头来还不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荣华富贵抵不过大梦一场。可见,折腾来折腾去,没什么必要,顶多算是把一日三餐变着花样来吃,把家常家短想着法子来弹唱。”于是朝五山道人说道:“道长,皇家立太子讲究立嫡、立长,我们要不效仿一下得了。”
皇家立储立嫡、立长、不立贤,道理很简单,长是绝对的,是不可更改的;贤是相对的,是可以伪装的,或是可以伪造的。人是可以被教化的,只要储君不是先天智力低下,召集一些贤能饱学之士来教导培养就成,没必要非要选什么表面看上去仁德、贤能、聪慧的皇子做继承人。
五山道人知道,确立掌门,是一剑门的家务事,所谓清官难断,看官更难断。心想:“你一言我一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目光短浅的,从别人家看到了自己家;眼神好使的,从家看到了天下。也是,若将天下分割成无数个小块,自己拧得动的那一小块绝对是一个人或几个人屹立于土地之上组成的一个家庭。
于是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可不敢插嘴。”
白玉天问道:“为什么啊?”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聪明反被聪明误,谁比谁又傻多少。”五山道人本想这么说,但又觉得没必要,于是说道:“你家有事,他家也不安。关系好的,盼望你家能辉煌腾达,日后可倚仗人势;关系不好的,你家的辉煌对他家就是一种羞辱,等着看你家如何衰败没落,免得你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盛气凌人。”
心想,不管是男男女女,还是老老少少,不管是贫贫贱贱,还是富富贵贵,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都有一个难打的小算盘,每个人都不简单。可一旦这本经难念,这个小算盘难打,不管你自认为多聪明,绝对愚蠢到点。只因患得就会患失,前怕狼就有后怕虎。
不禁自言自语道:“所以啊,家务事不管大与小,轻与重,都得一视同仁。不仅要把它当成经来念,当成算盘来打,还得把算盘当成经来念,把经当成算盘来打。”
其实也是。因生活中,不是你在算计我,就是我在算计你。只是不到最后,这算计来算计去究竟是谁赢了,或是谁输了。
白玉天听了个云里雾里,不知五山道人嘀咕了些什么,问道:“道长,你说什么呢?我问的可不是这些。”
五山道人也是这么觉得,笑道:“你问你的,我说我的,有什么相干吗?”
白玉天哼哼一笑,道:“是没什么相干。不过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