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密谈(1)(1 / 2)
刘璟离开后,黎舒躺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事实上,自从她还魂到黎昭昔的身体里,她一夜都没有安睡过。
太医说这是气血两虚的缘故,黎昭昔的身体虚弱,以前就有失眠多梦的症状。
黎舒觉得,更像是自己的原因。
父亲在城头给她的信她已刻入脑中,字字煎熬着她,如果她以黎舒的身份活着,她能名正言顺地召集部下,就算豁出命去也要完成对父亲的承诺。
可是现在,她活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她是一个王府不受待见的侧室,一个弱不经风的内宅命妇,黎家的旁支。
这几日,她已经知道了黎昭昔过着怎样的生活。
每日拘于四方的院墙,院墙之内,除了身边的几个丫头,唯有刘璟这一根把握不住的救命稻草。
刘璟……
这位她名义上的“夫君”,似乎对黎昭昔并非完全没有感情,至少今天看起来是如此,比对待颜奉仪还好一些。
当初他为何将她一个出身不高的庶女纳为侧妃,又迅速冷落了她呢?那次沧龙山的郊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黎舒的心里涌起各种疑问。
可转念一想,无论如何,那是他们之间的过往,刘璟只是黎昭昔的夫君……她的堂妹夫!
黎舒迅速翻了个身,强迫自己合上了眼皮。
黎舒在倚梅居辗转反侧的时候,刘璟正在清远殿的书房里盯着一幅画发呆。
白雪皑皑,银霜满枝,一个红衣少女骑在马上,巧笑嫣然。
站在一旁的吉祥笑呵呵道:“王爷,您一直看着这幅画,不如我去倚梅居把侧妃请来?”
“请她来做什么?”
刘璟卷起了画絹,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片珍贵的羽毛。
“这幅画……”
吉祥暗想,您一直看着侧妃的画像,难道看真人不比看画好么?
刘璟将卷好的画絹装进了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里,目光却停留在木盒里摆放着的一支紫金发簪上。
发簪造型简洁,簪头刻着梅花纹理,刘璟拿起发簪,手指在梅花纹理上轻轻摩挲着:“知道吗?这支梅花簪里有四十九根金针。”
“这么厉害啊!”吉祥叹道,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一支发簪而已。
刘璟没有再说话,灯光照在他清俊的脸上,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久久无法自拔。
终于,他把发簪放回了木盒,轻声道:“都锁起来吧。”
……
雪后初霁,屋檐上依然挂着冰凌,枝条上的雪已融化,留下一片湿润的凋零。
道路上的雪也化了,路上湿滑泥泞,齐王府的马车缓缓行驶着,朝西城门驶去。
马车内,静云从座位下的车箱里拿过一条羊毛褥子,盖在了主子的膝头:
“天这么冷,侧妃别受了风寒,今日上去寺里上香的人应该不多的。”
以往去寺里上香,黎昭昔会带上静云和阿代二人一道,但是,阿代毕竟是刘璟的人,黎舒今日找了个借口,让阿代留在王府缝制鞋面,只带了静云一人出来。
黎舒拢了拢褥子,把手也伸进了褥子里:“还是你细心,我今天要去寺里见的人,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哦。”
黎舒语气淡淡,却让静云一愣:“侧妃要去见谁?”
“迟羽,神羽军的郎将迟将军。”
“哦……”
静云的心急跳了几下,迟将军就是上次在清远殿见到的那位高大年轻的将军,她的主子要和他私会,难道…可这样的事她也不敢打听啊……
黎舒知道静云想岔了,却没有再过多解释:“这是我们黎家的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记住了吗?”
一听原来是黎家的事,静云的神色马上肃然起来:“我记住了!”
沧龙山在京城西面十里处,钟灵毓秀,是闻名大楚的东南名山,历来有“峥嵘沧龙翘帝气,瑰丽山势秀王风”之说,外地来京的人一见沧龙山便知到了京城。
大楚尚佛,在沧龙山一带修建了大大小小数十间寺庙,因为隐慈寺的老主持颇得皇帝信赖,京中无人不知隐慈寺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