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闷棍(1 / 2)
静云疼得满头大汗,一直在闷哼,阿代口齿伶俐,边抹眼泪边说:
“我们去向管内务的王管事要蜀锦,明明有新到的蜀锦,他却给了我们被老鼠咬出破洞的陈年素缎,静云和他理论说有破洞没法做衣裳,他说侧妃您都是寻死的人,见阎王要穿什么新衣裳。静云气得说了几句,他把她踢倒在地,然后……然后用脚一直踹她!”
“哪个王管事?”黎舒冷声问。
阿代小心地回道:“管事王顺……这个人我们得罪不起……”
“如何得罪不起?”
“他是颜奉仪的远房表兄,又是王家人啊!”
黎舒当然知道,阿代说的王家人,指的是大楚朝丞相王晦,太子刘衡的岳丈,京城权倾朝野半边的世家大族。
阿代接着说:“王顺是王丞相远亲堂侄儿,七品管事,仗着王家和颜奉仪的关系,在府内一直欺压小的,连府里侍卫队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他抠扣我们不是一回两回了,银炭、香料、茶叶,哪一样不抠扣我们倚梅居,这一回实在欺人太甚,静云才和他生了几句口角。”
静云抓住了她的衣摆,有气无力地说:“侧妃,是我不好,我不该多嘴……”
黎舒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是你的错,你只管养伤。”
又蹙眉问阿代:“你刚才说王顺和侍卫队的人有过节?”
提到侍卫队,阿代微微红了脸,道:“我们回来时碰到了侍卫队的邓副尉,我听他说上个月他的一个手下得罪了王顺,被王顺在暗处动用关系,将他手下撵出王府了。”
静云接着哀哀叹气:“侧妃,您……您别操心这事儿了!您在王府里无人可倚仗,娘家也没人,我们找谁说理去?他打我一顿,只是为了给颜奉仪出气,我们千万别再惹事了,能忍则忍吧!若是惹了王爷不高兴,您保不齐在王府都呆不住了啊!”
听了静云的话,几个丫头在一旁低低抽泣了起来。
黎舒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内踱了几步。
她以前叱咤沙场,守土攻城,如何要为做一件衣裳范愁?又要受一个七品芝麻小官的窝囊气?
可如今静云说的却是事实,这诺大的王府,黎昭昔无人可依,无处说理!
一个王府侧妃,这内宅的日子却过得如履薄冰!小妾嫉恨,夫君不疼,连家奴都能狠踩上一脚!
“王顺狗眼看人低,王爷知道么?”
黎舒脑中不由得浮起刘璟的模样,这个男人虽然薄情,但不至于糊涂。
阿代对刘璟最了解,答道:“府中内务,王爷都让顾长史管着,平日里也只找顾长史问话,王管事是王氏一族,平时无人敢去告他的状,恐怕……还不知道。”
黎舒对阿代说:“你去把王管事请来,就说静云冲撞了他,我要向他陪个不是。”
“您要向他陪不是?”阿代纳闷。
“你照我的话说,我自有主意。记住,只要让他一个人来,别让他走正门,让他走西侧花园的门进来。“
阿代脑袋瓜子机灵,听到这个安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黎舒的目光扫视着屋里余下的几个丫头:“你们跟着我在倚梅居受窝囊气,说到底是我这个主子太可欺。从今日起,我们杀鸡儆猴!”
春桃呆住:“侧妃……您打算做什么?”
黎舒眼睛转了转:“这两日不是一直有人在西侧门贼头贼脑地偷看吗?我带你们抓贼去!”
“啊?”
几个丫头都不明白所以,瞪大了眼睛。
春桃率先反应过来,赶忙应道:“正是!正是!那贼人鬼鬼祟祟,被我撞见好几回了啊!”
黎舒对春桃说:“你既然撞见了,一会儿你去禀报一声邓副尉,让他留个心。”
两人一唱一和,屋子里再迟钝的人都明白了过来。
黎舒往榻上金刀大马一坐,缓缓道:“王顺仗势欺人,无非觉得我们一群女人就天生好欺负,只消吓一吓打一打就会闭嘴。今日你们不用再忍着,一会儿只管抄棍子打人,出了事有我顶着。”
屋子里登时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