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渭水河（1 / 2）

安南城，九月初。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晚秋在入夜后寒意更甚，城中老老少少早已回到家中，迎着烛光，或是吃着热饭，或是烤着炉火，生活简单又安逸。

北城门处渭水街，有位孤苦伶仃的少年，此时双手拎着木桶，胳膊坠的笔直，看样子有些吃力，由于天色太暗为了照亮，他嘴中叼着一个灯托，上面是一根燃了半截的蜡烛。

蜡烛燃烧产生的烟，将他小脸熏的黝黑，对此他毫不在意，现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比手中木桶更珍贵，只见他一步一步挪动的十分小心，稍不留神便会溅出几滴水来，没想到里面竟是一桶最常见的水。

少年名叫林辰是个孤儿，出生时娘亲难产失血过多死了，此后父亲整日郁郁寡欢，几年的时间积郁成疾，救治无效后也随她去了。

渭水街紧邻北城门，城门外不远处是渭水河，渭水街名字也是由此得来。

这里比较偏僻，居住的也大都是些贫民，他们靠着每天给内城运送河水过活，最近南夕朝要依靠渭水修建护城河，用来抵抗南边强大的天梁国，以后由官府每日派遣运水车给人们送水吃。

因此派下官员和士兵驻守，并下令渭水河从此不能随意使用，少年没有办法，只能趁着看守晚上吃饭时间去偷偷打水。

林辰轻轻放下水桶，将口中的半截蜡烛吹灭，这也是他仅存的蜡烛，只有必须用时才会点燃，走出破旧的屋子，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借着星光擦拭着被熏黑的小脸。

这件事也有不少人反对，林辰仍然记得住在街尾对自己很好的黄老头，就曾阻挠护城河开挖，并口口声声说渭水河是祖宗留下，不能私自改动，会遭天谴。

后被官员以阻碍国政，暴打三十大板，年迈体弱的他怎能扛得住，二十大板后就撒手人寰了。

见状，靠运水生活的贫民，也只能另谋生路，年仅十三岁的林辰望着手里仅剩的几枚铜板，也只能无奈返回早已破旧不堪的家。

几枚铜板支撑不了几天，天刚蒙蒙亮林辰就游荡在大街上，寻找挣钱的营生。

就在此时，早晨往外拉污秽的车从他面前驶过，车夫埋头拉车没注意，一个没留神，车轱辘陷进了深坑内，任他如何用力都没有将车拉出。

林辰见状也不嫌弃有臭味，直接跑过去帮他将车拉出，随后试探性的问了句他缺不缺帮手。

那人瞥了一眼他羸弱的身体，摇摇头一句话没说就拉着车走了，不是他不说话，因为他天生就是哑巴，所以才干起了这份人人瞧不起的营生。林辰愣在原地，以为他没看上自己，其实不然，那人只是觉得挺好一个人，应该去干点有前途的事。

无奈兜兜转转绕过几条街道，来到一处卖早点的摊位碰运气，林辰当下表示只要管饭，自己可以不要工钱，没成想直接被老板拒绝，如今的世道老板一家也只够勉强维持生计，哪里还有富余给他。

已经习惯每天早晨挑水进城的生活，出一身大汗又能舒展筋骨，最后来一碗寡淡的热粥，那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却十分惬意。

游荡一天都没找到任何营生，饥肠辘辘的少年只能，忍着饥饿往家走。

刚到渭水街口，便听到嘲笑的声音，不用看，定是这里最有钱的那个富家子，平日里他都会对贫穷的林辰百般戏弄，如今没了挑水的营生，使本就贫穷的林辰更穷了，他又怎能放过如此良机。

说来奇怪，也没见他们家干什么赚钱的营生，可就是从来没缺过银子花，一家三口整天游手好闲，一年到头也只是在安南城闲逛，却还在几年前买了两个伺候丫鬟，在身边使唤。

“嘿嘿！肚子咕咕叫，口袋叮当响，若问这是谁，穷鬼大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