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好兆头(2 / 2)
母亲阿莉达是意大利裔,死于1981年的一次车祸,一对嗨了麻草的年轻白垃圾,开着一辆偷来的家庭轿车在街上狂奔时,撞死了在街边正打开信箱收取家庭账单的她,那是一对穷鬼,最终没有赔偿款,没有道歉,以驾车撞人逃逸致死和过失杀人被起诉,按照州法律,本该坐牢四年,但是因为这对白垃圾是爱尔兰裔,而罗德岛州总人口中,爱尔兰裔占7%,陪审团基于种族与选票的考量,罗德岛州法院最终只是判罚两人获刑六个月,缓刑三年,至于两人合计五千美金的赔偿金,想想都知道,他们不可能拿得出来。
哥哥托尼-莱昂,比汤米大一岁,本来该叫做托尼-霍克,但意大利198年颁发了法案,允许子女随母姓,虽然母亲是从美国出生的意大利三代移民,根本没有去过意大利,但美国北方诸州这些年女性平权运动风行,为了响应意大利的法案,同时以示对女性平权运动的支持,母亲与父亲商议后,把哥哥托尼-霍克改成了托尼-莱昂,典型的小城白人男孩,父亲失业后,就果断从高中辍学,试图做个男人,赚钱养家,目前在一家修车行做学徒工,周薪八十块,据说快出师,到时也许能赚的更多些。
汤米还有一个妹妹,贝西娅,今年刚满七岁,年初被儿童保护局以家庭虐待触发保护机制的理由,强制安排暂时住在寄养家庭,理由仅仅是因为父亲失业后忙着做临时工赚钱,导致贝西娅连续几天穿着脏衣服去学校上课时被老师察觉,而老师登门家访时,又刚好发现几本《阁楼》杂志出现在贝西娅触手可及的位置,这让刚刚拿到新出台的《收养资助和儿童福利法案》充作尚方宝剑的罗德岛州儿童保护局如获至宝,总算有机会一试锋芒,如今贝西娅被寄养在州府普罗维登斯一户中产家庭,生活优渥,父亲最大的执念就是把女儿带回家,但被带走很容易,带回来很难,哪怕贝西娅同意,寄养家庭也同意,但法案冰冷的规定不同意,那就是按照法案的规定,必须要满足让儿童拥有足够大的独立卧室,家庭月最低收入达到八百五十美金,每月用于儿童的成长及教育花费不少于七十美金,且儿童与寄养家庭认可等等苛刻条件,保护机构确认之后,才能由法院开庭判决儿童回归家庭。
如果汤米的父亲没有失业之前,其实很容易满足拿回抚养权的条件,但因为rb汽车迅速抢占美国市场,本土汽车工厂纷纷裁撤生产线,让大量本来周薪两三百美金,能轻松抚养家庭的蓝领工人迅速成为社会底层,比如父亲之前在福特的工厂周薪能达到275美金,现在在拆船厂按照时薪结算,每小时不到四美元,一天八小时,每周工作五天,只能赚到约17美金,而且因为拆船厂是高强度体力劳动,基本上一天下来,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其他工作兼职,而17美金,对一个家庭的水电费用,车贷,各种保险开支以及日常花销而言,只能说勉强靠着信用卡支撑,不至于饿死,但也别想存下一美分。
汤米穿越过来时,父亲与哥哥正努力劝说他辍学找一份工作,这样能尽快满足收入条件,把贝西娅带回家,反正在家人眼中,高中毕业与半路辍学没有区别,考大学从来没有在家庭选项中出现过。
但穿越来的汤米却清楚,考大学是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如果不考大学,那就是与父亲一样的人生,在罗德岛州找个工厂开工,或者去皮具店,汽修厂做学徒工,然后余生都窝在这样一座美国东北海岸的小小边城,娶个出身类似的女人,生育儿女,养家糊口,直至死亡。
如果想改变这种命运,突破阶级固化,唯一的机会,就是被一所足够优秀的大学录取,直到那时,或许才有机会勉强接触到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美利坚。
因为家中不时被托尼借给那些朋友开派对,赚些小钱,穿越过来一心想要考入大学的汤米不堪其扰,选择搬出了家,来华威港区一套老旧英式公寓租了间卧室刻苦读书,房东梅洛妮是他母亲一个家族关系不知道有多远的远房表妹,被汤米刻苦读书的态度所打动,把她自己住的这套公寓的小卧室以三十美金一周的价格租给了他。
他搬出来的这一个月,在努力进修ap课程,备考sta的同时挤出四个小时兼职打工赚钱,但很遗憾,因为他那个家庭的缘故,至今汤米没能攒下一个硬币。
想要专心读书,就要先解决钱的问题,汤米-霍克吸完香烟,端起那杯极苦的浓缩咖啡,一口一口喝下去,随后收起桌上的香烟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门外走廊,一个头戴呢帽,穿着西装的白人上班族左手拎着公文包,右手举着今日份的报纸,边走边阅读。
他手里的《波士顿环球报》头版贴着总统罗纳德-里根的照片,一行加黑新闻标题:
“总统里根:面对苏联,我们需要不择手段,打破一切规则!”
“好兆头,总算有个理由说服自己赚些钱,如果要怪,就怪我们的总统,是他对我说,我们需要打破一切规则。”汤米-霍克瞥了眼对方手里的报纸封面,咂了咂嘴,轻声说道:
“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