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试探（2 / 2）

与接蹱摩肩的知客堂相比，这里真是闹中取静的妙境。

王良寺给司马缙上茶，两人都各怀心事，闲聊几句之后，便仿佛早有默契一般，切入了正题。

“兵屯垦筑也半年有余，倒是第一次见到贤弟，也是我寺鲜少走动的缘故，未曾拜会，还望见谅。”王良寺先开口，拱手笑道。

司马缙也拱手回礼道：“诶，岂敢岂敢。小弟公事繁杂，也是近日才得空暇，方能来此察视。”

“哦。”王良寺眼中光芒一闪，试探性地说：“我期间去过两次，上次为校尉大人治疗，见校场之上兵士们虎虎生风，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哪！”

“嗯，兵屯主要由秦军候经营，他是军中老将，经验丰富，各方面都打理得不错。”司马缙的表情自然，并没有流露出可疑的神色。

王良寺心中暗自揣摩，司马缙究竟知不知道兵屯炼尸的事？还是说，那件事根本是秦森瞒着司马缙做的？又或者，是校尉指示秦森做的？

他根本不了解兵屯的内部机制，因此也无法分辨出具体的阵营派系。

稍微想了想，他决定干脆虚晃一枪，主动进攻——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嗯。上次去时，良寺倒是注意到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兄长但说无妨，小弟洗耳恭听！”司马缙眼睛一亮。

刚到兵屯之时，秦森就告诉他，出事当天碰巧请来一位青年医师为校尉治病，由于太晚，便请医师留宿，没想到行尸失控，后来派人去查营，发现这名医师已不见踪影。

次日百夫长陈奇安带了兵卒到寺中盘查，有人证实医师在当晚早些时候便离开了，但行尸失控之时，秦森亲眼见到一男一女两名身份不明的人混在校场上。

因此，秦森对于这位王医师，心底还是存疑的。

司马缙本没有特别在意此事，但此时王良寺突然提起了话头，他一下子就警觉起来。

只见王良寺顿了顿，道：“那天出了校尉营帐，正沿山道往下走。经过校场之时，无意之中见到兵士们正在搬抬一些物事。

“其中，有类似道符的东西，又有隔离地炁的条凳。当时我倒没有细想，回来之后，某日翻阅道书，无意中查见该符形与灌炁术式有些相类。”

王良寺语速不快，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司马缙脸上的细微表情。

“灌炁术是某种大类的术法，根据目的，可以有诸多变体的应用。当晚是月圆之夜，正是阴炁极盛之时，正常的术法一般会选择避开此时段，有道是物极必反，极阴之炁往往会招致祸害。”

司马缙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神色，尽管王良寺认真地盯着，却仍然捕捉不到。

这是因为，从小到大装疯扮蠢的事司马缙干得太多了，对于在虎口求生的他来说，掩饰自己的情绪，是一种生存的本能。

“当然，灌炁之术的应用范围颇广，譬如用来祈武，可令兵器更加精锐等等。只是，道法之术，终归是把双刃剑，若是误用，则隐患甚大。

“我想，贤弟可能并不知情，所以顺便一提，务必小心谨慎。”

司马缙恍然大悟，拉起他的手感谢道：“原来如此，竟有这样的事！多谢兄长提醒，回去之后我定然好好调查一番！”

……

……

司马缙走后，王良寺独自思索了好一阵子。

虽然司马缙的言行总是带有一种造作的生硬感，但其可疑程度还是大大下降了，王良寺觉得，他应该是个被手下人蒙在鼓里的傻公子。

他又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卡片，卡面上的信息也似乎没有可疑之处。

这是一张新生成不久的格物卡，标题是黎乐右郡守：司马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