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南宫书院(1 / 2)
一旬光阴过得极快,老槐树上枯木抽新芽,这一夜顾凡尘真我盘坐心湖上。
看着仲淮挥手幻化出一座四柱行亭,少年便起身坐在行亭石凳上,身前圆桌摆放有黑白两罐棋子。
仲淮拂袖下一刻,石桌划出纵横十九道凿痕,“既已知棋理今日手谈一场,如何?”
顾凡尘从棋罐中抓来一把白子,少年想了想又放回棋罐,“你棋术老高,不打算让我几子?”
仲淮一手负后一手捻起罐中黑子,笑道:“于理当让子,今日却是你首弈,此局我多守少攻。”
猜先过后顾凡尘执白先行,少年一子落在天元处青翠作响。
仲淮捻黑子下在右手星位处,两人再无言语唯有落子声,少年落子不快仲淮更慢。
两人棋路更是天差地别,如在沙场两军对峙,一方多闪避或死守关隘不出,另一方则是铁骑凿阵各处,大有八面围杀之势头。
棋行至中盘黑子关隘如同扎根棋局,白子势头仍高一眼看去如大网遮下,少年却眉头紧皱,黑子看似各处被围却皆活棋,反观白棋撒网极大终究各自为战。
如此一来少年顾忌脉络越来越多,甚至有些首尾不得兼顾,一直磨到三百一十手,此时白子大网已经千疮百孔,各处脉络多被黑子冲断,一眼看去白子更多,再看一眼白棋战况可谓惨烈至极。
顾凡尘揉了揉脸头大入簸箕,最后看了眼不攻自破的惨淡局势,少年抓起一把白子放在棋局中,投子认输了。
仲淮双手笼袖笑道:“可知自己输在何处?”
顾凡尘盘坐在石凳上,双手扒住石凳边沿免得仰头掉下去,“急于求成算不算?”
仲淮点头却又摇头,“急于求成便有那上进之心,争强好胜当是少年郎该有,输在棋力不足更在自相矛盾。棋行至中盘看出白子路数弊端,陡然改攻转守却未考虑离散一众白子退路,这般果断实属难得,却也莫要做那赔本买卖。那时白子大势尚未退去犹可拖延,聚拢白子后若能尽力僵持到收关,想来有几分机会。”
听到最后少年思索一番报以礼貌微笑,天知道那是多少个几分的希望。
仲淮起身看着十九道中黑白子位置,“此番对弈却也有极为精彩处,七十三手的以伤换伤,一百五十一手的舍大保小却也保大局,最为精彩的是二百六十九手。”
见他一指点在棋局某个空荡处,点头说道:“眼看继续防守于胜负已经徒劳,一步无理手落在黑子关隘内口,为已死之棋争了两口气,你在赌我是守是攻,我若是攻你就再无封堵可能,大龙将直入白子腹地,可黑棋龙头也会自行消磨两口气,如此一来你在那无理手下跳出一步断去黑子联系,是好一个七气对六气的绝妙格局。”
听到这里顾凡尘下巴拄桌面心服口服道:“淮老这叫法是很有道理的。”
仲淮笑道:“这般豪赌胆识少年郎中少有,小赌怡情大赌却会伤身。”
顾凡尘有些无精打采,问道:“那咋个不赌也能赢嘞?”
后者挥手行亭如雾般散去,只留下天高地阔道:“看远看清些便可。”
顾凡尘拍了拍身下水面,涟漪荡起往极远处去,“人都有这个?”
仲淮将石桌跟棋罐挥散,脚下水中却倒映出原先棋局,画面之中最先有一颗白子点在天元。
“万物有灵勾连天地,于修者而言所谓资质。”
少年顿时来了兴致,站起身张望着心湖大小有些激动,“我这般是不是少有的天才?”
仲淮摇头反问道:“如何对修道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