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桓正清求子定云山,祖师爷显灵定仙缘(1 / 2)
辛卯年二月初一,一对夫妻自风允山到定云峰下道宫中,从右门入,一路径直到走入三官殿中,夫妻二人各左手持香三柱,在蒲团前烛火上点燃后双双面对天地水三官神像,双手举香:“我桓氏本为河东蔚州卫军户,高祖时为避水患而远迁至城南风允山中入户泸州卫,安居之后代代皆恪守先祖遗训好善乐施,然高祖之时乃是避难逃至此地,家无余财,家中父兄又于五年前遭祝融之灾而仙去,微薄家资也毁于一旦。自我当家以来,力微尚不足以自给,家母又因当年之灾而卧病在床。五年勤恳未能复立先祖基业,无以施善于他人,实乃我之罪也。知县大人怜我家无余丁,上议暂免我兵役以事孝道,已是天降大恩于我,两年前又幸得邻家陈翁赞我之孝道,不嫌我家贫,舍独女与我结为夫妻,此又是天赐大恩一件。两年来我夫妻二人内外兼顾,实在无暇顾及夫妻分内之事,我夫妻二人皆不愿有生无养、有养无教,遂两年来日日劳苦,不敢积弊于后世。今家母病体大安,问其何时能享天伦之乐,我若不能承其愿,将愧为人子且无颜以对先祖。我虽德行浅薄,但此事已一拖再拖,如今正值家中百废待兴,遂携发妻至此共同叩请天官赐福大帝加先祖之余恩,但求一子,保其平安降生;再请地官赦罪大帝恕我愚钝惫懒之罪,不复加于后世;三请水官解厄大帝佑我夫妻之子远离灾厄,健康成长。南山布衣桓正清及发妻陈婧婉叩首。”话说完后夫妻二人行了三次俯伏叩首之礼并先后将手中的香按照中、左、右的顺序插入香火盆内,结束后退出了三官殿,夫妻二人站在三官殿前面向深处玉皇殿、三清殿及其他神殿的方向,桓正清又说到:“在下才浅德寡,自觉无颜面见诸位老爷,今日烦扰天地水三官已是用尽祖上积攒之颜面,待他日若是在下才及德至,必定来此答谢诸位。”说完便和妻子一起对着三清殿方向施了一礼,然后离开了道宫。
待夫妻二人离开道宫之后,一中年道士从左门出道宫,行至中门前三丈处,面中门行长者礼,礼毕之后抬头看向那个无字匾额自说道:“祖师,弟子此番下山游历,一年后回山。此门千年来匾额从未题字,一月前二师兄嘱托我于今日下山,说明年此时匾额上其字自显,让我在一年之间寻得一有缘者为其传人,且告诉弟子此有缘人早已注定,但是至于能否寻得要看弟子是否能勘破缘之妙处。弟子自五岁时跟着师尊修行,八年前师尊羽化后又跟着二师兄,前后总共二十九年,明年是第三十年,恕弟子愚钝,近三十年也未能悟得何为至道,至于那虚无缥缈的‘缘分’二字同样一窍不通,二师兄说此次下山也是一次历练,弟子这也不是第一次下山历练,但这次下山弟子实在不知能否完成二师兄的交待。”说到此处中年道士抬头看了看定云峰顶的云雾,“罢了,弟子在此拜别祖师,告辞。”说完便下山了。
五个月后,七月初九,桓正清独自来到宫中,还是和上次一样上香只上到了三官殿并在里面说道:“承蒙诸位老爷垂怜,昨日在下求得一郎中到家中为夫人看诊,夫人现已有一月左右身孕。”话到此处停顿片刻,在蒲团上叩首一次后继续说道,“若十月怀胎母子平安,在下定会竭毕生之能行善积德以福泽后世;若有闪失,在下将尽余生之力济世救人以赎我无能护佑家小之罪。在下桓正清扣首。”
在桓正清离开道宫之后,一位长须的道人负手立于三清殿前台阶上,看了一眼桓正清离开的方向后在原地慢悠悠地来回走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其嘴角还带着丝丝笑意,过了一会突然长舒一口气。他看了看远处的天之后闭上双眼,像是很享受这时的不冷也不热的天气,大概一刻钟之后摇头一笑并自顾自地说道:“今日又是一日,罢了,罢了。”说着便走下了台阶。
七个月后,壬辰年二月初一午时,天上下着小雪。那个中年道士抱着一个看上去未满一岁的婴儿回到了定云山,他头上和肩上有少许积雪,身上的道袍十分破烂,腰间挂着两个水壶。背后有几处不知是被树枝划破的还是被什么东西撕裂的,怀中的孩子包裹地很好,而且看上去睡得还行。那个长须的道士早已在山门外等候,当他看着中年道士抱着那个婴儿一步步向他走近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近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怪:眉头越来越皱,而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明显——他很想笑但是憋住了,又想哭但也憋住了,这大概就是哭笑不得了。终于在中年道人走到他面前并且准备把这孩子交给他的时候他抢着中年道人先开了口:“敬熙你去哪给我偷了个孩子回来,还有你这是去历练又不是去讨饭,衣服怎么破成这样了。”
敬熙手中还保持的递孩子的动作,眼睛猛地瞪大:“师兄你说什么?这孩子不是你说的有缘人吗?那师兄你的交待,唉!都怪我悟性不够,坏了师兄交给我的大事。”边说着手上边颤抖着收回了手上的动作,说完面带着愧疚看了看手中的孩子,这时那孩子也因敬熙说话时太激动而被吓到了,瞬间放声大哭。
长须道士听到这话连忙说道:“他是他是,我也没说不是,你激动个什么。”说着就用手轻轻抢过了敬熙手中的孩子,“不哭不哭。”边说边用下巴上的胡子轻轻地蹭着孩子的手背。孩子手背被胡子蹭了两下之后用手抓住胡子拉扯了起来,扯了几下之后便转哭为笑,随后长须的道士用自己的手指代替了胡子被怀中的婴儿抓着才悠然地说:“得亏我这把胡子软,不然还真给他哄不好”。这个过程中敬熙一直静静看着不敢打扰,直到孩子被完全安抚之后才尽量压低声音说道:“师兄,你不是说缘分早已注定吗,怎么你见了他这么惊讶,莫不是我没找到真正的有缘人,你为了安抚我才说他是。还有,你说匾额上的字会在今天显现,到现在都还没有字,不是我找错了是什么?”
“行了行了,你这一身行头站这儿挺不雅的,被那些个师侄看到了多不好,被小师妹看到又要说我虐待你了,先去洗洗换身衣裳再说,我在半山亭等你。”长须道士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去。
敬熙却是不从:“不行,师兄,你不告诉我我不走,下山一整年连个人都没找到,被人看到了又怎样,如此无能,祖师的脸都给丢尽了,还怕什么被人看见,我下山前还跟祖师说了我下山的事情呢。”敬熙还想说什么,但是又被孩子啼哭声打断,敬熙见孩子又哭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并低下了头。
见敬熙低下了头,长须的道士转头对着那无字匾额使了个眼色,匾额上就显现出来了三个大字:引魂宫。匾额上的字显现之后长须道士便边哄孩子边说着:“你看看你看看,我牺牲了胡子才哄好的孩子,你又给吓哭了,不要这么激动,你抬头看看,这字不是出来了嘛。你师兄我又不是神仙,算缘分这种东西难免有点偏差,是我把有缘人的年纪算多了两岁,但是抱过来我就知道他就是那个有缘人,你没找错。”
闻言敬熙抬头看到了匾额上的字,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那一刻他眼中只剩下匾额上的那三个字,除此以外的世界都变得虚幻。自他记事起从未见过匾额上有过字,实际上也从未有人见过,只知道有一天匾额上的字显露出来后会发生一件大事,又或许是几件大事,而且那些事似乎跟这座道宫和里面的人都没什么关系。他看到这几个字就像是看到这一生都要追寻的某个东西出现在眼前了一样,他眼中的时间开始倒退,天空中的轻舞飞扬的雪花向着云端飞去,地上的树叶重新回到了树上,再由黄变绿、由绿到青,峰顶的云雾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周围的变化让他震惊到无以复加,到了变化停止时,太阳在东边,树上刚长出新芽,他衣服也变得整洁如新。而他还是站在山门外,中门上的匾额上有“引魂宫”三个字,而面前的师兄和婴儿已经不见,他从左门缓步走了进去,进去后看到了一个小道童的背影,那个小道童正在朝着讲经堂快步走去,他也跟了上去,走到路上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敬熙,慢点。”他听出来这是已经羽化飞升的师尊的声音,愣神一瞬后连忙转身向后行礼:“弟子见过师尊!”语气中带着难以掩盖的激动,激动到他都没发现前面那个小道童也转身行了礼。此时一位须发皆白、身材不算很瘦弱的老道士迎面走来,却又和他擦肩而过,擦肩而过那一瞬间他满怀期待的目光却没有得到回应,这时他的眼神变得急切,他迫切地想得到一声回应。
他的目光随着老道士流转,随后身体也跟着转过身来,此时老道士还在往前走,而他却越来越急。他突然大喊:“师尊!弟子在这里啊!”话音刚落,老道士停了下来,他手轻轻向前一招,前方的小道童立马放下行礼的手向老道士跑来。这时他才发现那个小道童就是他自己,是五岁的自己,他想起来这时的场景是他第一次去讲经堂。看着五岁的自己跑到了师尊面前,然后师尊牵着五岁的自己的右手,又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带着笑意着说:“讲经堂不用去这么早,先跟师尊一起走走。还有,以后不要跑,走过来就好了。”
老道士说完,敬熙和五岁的自己同时说:“弟子谨遵师尊教导。”老道士听到后轻轻笑了一下。一路上小敬熙被老道士拉着走,本来两人并排且小敬熙平视着前方,但越走小敬熙的步伐越慢,头越来越低。一路上老道士没有说话,小敬熙也是,差不多一刻钟后老道士停下了,对小敬熙说该去讲经堂了,这时小敬熙才抬头看着师尊,像是鼓足勇气的样子对师尊说:“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师尊。”老道士笑意不改回应道:“问吧,不要问我去讲经堂学什么就好。”听到这话后小敬熙小脸憋得通红,眼睛四处看就是不敢看老道士。
“那,师尊,弟子修道是修的什么道?”他最终还是换了个方法问出这个问题。这时老道士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什么是道你以后自然会明白,去讲经堂也什么都不用学,坐着就好。”
敬熙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少,逐渐湿了眼眶,而这时一阵清风吹过,时光流转,面前的少年变成了青年,太阳在挂西边,树上叶落了一半。他看出来了,这时他师尊羽化的前一天,这时的他二十六岁。老道士坐着,他跪着。
“敬熙,师尊可能是要走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有不明白的就问你敬椼师兄,要是他也不明白的,你就不用想了,没必要想太多。”老道人说到敬椼的时候向跪着的敬熙身后看去,那里站着刚才的长须道士——敬椼。敬椼见老道士看向自己后微笑着行了一长者礼,但二十六岁的敬熙以为师尊是在看他身后的天空,现在的敬熙以为师尊在看向他身后的落叶,他们都看不到敬椼。
“师尊,弟子还有一事想请教师尊。”这时老道士点了点头,“我们修道是为了什么。”
“没有为什么,若是一定要说我们有什么事要去做的话,我们在等一个人,别的你以后会知道,不知道也没关系,这人与我无关,也与你无关,和所有人都无关。”
那时的他还想说什么,但是老道士摇了摇头,并挥手示意让那时的他走。此时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敬熙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他目送着二十六岁的自己离开,老道士也目送着二十六岁的敬熙离开,看着那时的他走后他回头看向他师尊,而老道士也回过目光看着他。这一刻他压制不住内心的震惊和急切,也收不回涌出眼眸的泪水,他想冲上前去再给师尊行一次礼却怎么也动不了,他想大喊一句“师尊”也开不了口,这时老道士对他笑着说:“你也回去吧。”
话音刚落敬熙就回到了山门前,天上的小雪依旧轻轻飘落,他身上的道袍也变回了之前的模样,他的眼睛还盯着匾额上的三个字,面前的师兄也还是哄着孩子。他只觉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却什么都记不起来,刚才那身临其境的经历被忘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片落寞,就像是冰雪消融后的地面找不到一片雪花,只留下一片湿润一样。
“愣什么神啊,祖师爷都显灵了我还能骗你不成,快去洗洗换身衣裳,我还等着听你说说这一年跑哪去了呢。”
敬熙呆呆地应了一声后就准备从左门进去,却被敬椼拦住:“小师妹在药王殿前面,别走这边,走后门去,别忘了来半山亭找我。”之后敬熙就换了个方向走去,表情十分木然,感觉就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但走到一半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目送了敬熙离开之后敬椼转过身去对着中门上的匾额说道:“祖师啊,敬熙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一根筋您又不是不知道,说了今天显字您早点嘛,逗他干嘛,您是不是就在上面想看我笑话。还有,‘引魂宫’这三个字是不是您瞎编着玩的,是,那石碑上是有‘魂归天时门自开’几个字,但您这名字起的也太敷衍了吧。还有,您让他喊师尊一声又不会有什么事,您给他嘴封了干什么,您这就是越老越没人情味了。罢了罢了,不跟您老人家说了,我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跟敬熙把我刚才的话圆回来吧,唉,怎么给我带个还没断奶的孩子回来,我怎么养啊。”说完就抱着孩子从左门进去了。
一个时辰后,半山亭。
半山亭有八个角,对应着八卦,亭以震卦面朝西方,而巽卦面朝东方,也是亭的正向,亭中有一方石桌和两个石凳,石桌上刻着一副围棋棋盘,两个石凳分别在泽卦和艮卦,即侧对着亭口。敬椼负手站立在亭口等着敬熙,这时的雪下得比一个时辰前更小一点,他背后的石桌旁还有一个矮矮的带长提手的火盆,提手可以放下来,火盆中有木炭燃着,木炭上架着一个壶,石桌上摆着两个杯子。他看上去并没有穿的很厚实,但也不算单薄,细碎的雪花在他面前一点点飘落,地上还能看得到他来时的脚步,要是雪再大一点应该就看不见了。他眼睛看着的方向应该是远方的天空,那里除了云什么都没有,近处的天空也是除了云什么都没有。他的眉形不粗且修长,胡子都长在嘴上和下巴上,下巴上的胡须长两寸,头发胡须和眉毛都不见一丝白色。他的嘴角好像时刻都带着一丝笑意,但他实际上又没有笑。
一炷香的时间后,敬熙出现在湖边,此时的敬熙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道袍,且比敬椼的要厚实一些。敬椼看了一眼刚爬上来的敬熙后继续看着自己之前看的方向,直到敬熙走到了他的身旁的时候才收回目光,并伸手压住了敬熙正准备行礼的手。敬熙见自己手被压住便放下了手,
“坐。”敬椼转身向泽卦的石凳走去并示意让敬熙坐下。
两人坐下之后敬椼拿起火盆上的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紧接着就先一口喝了一满杯,心想着下次不能找这么冷的地方装高人了,站一会差点给他冻死,然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才把壶放回火盆子上,这时又想着以前师尊怎么那么耐冻的,一看就像高人,自己才站了一刻钟就差点忍不住了。把壶放回去后就看着敬熙,左眉轻挑一下,不说话。这时敬熙也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后便说:“师兄,你的壶里不应该装的是酒吗,今天怎么改茶了。”
“要是你师兄我一个人在这里当然是喝酒,还不是因为你不喝。”
“多谢师兄照顾。”敬熙说完又双手持杯喝了一小口。
“给我讲讲吧,孩子哪里找到的,你衣服又怎么了,这一年你怎么过来的。”
“师弟我这一年,尊师兄之命先一路向东走到了庐州府,又向北走到了顺德府,再沿平阳府、西安府、保宁府后经潼川州回来,师兄说这一年让我找个有缘人,又不告诉我有什么特征,师弟我一路走到西安府都没遇到个什么像是有缘的人,直到一月前路过保宁府南江附近一小村,准备寻一处借宿之地。”说到此处敬熙目光一沉,“年初一本是喜庆的日子,那村庄又临江,哪曾想庄里一户人家突然起了火,师弟已经尽力救人了,但,师弟无能,他们一家七口人烧得只剩下一个刚过百天不久的婴儿。若是我早一些到那村子,或许还能多救一人。”
“别想了,世事难违,这孩子还没记事,也少一分苦痛。”
敬熙没搭话,继续说自己的:“后来我在那里念了一天的《太上救苦经》。村子的族老让一对夫妇暂时养着那孩子,后来族老说他们家刚遭了劫难就遇上了我,也算是那孩子命不该绝,干脆就让他跟着我上山修道。”
“你就答应了?这近一个月你又不能给他喂奶他是怎么活着被你带回来的?”敬椼闻言立即问道。
“师弟我也是一时心善嘛,没想那么多,我总不能放着不管吧,而且师弟我这么久都没看着什么像是有缘的人,就这孩子最像了。刚带走一天我就后悔了,但我又不能给人还回去,于是我就到一处就找当地望族族老说我救了这孩子的事,倒是还养了他一天,就是师弟我的腿都要跑断了,深怕他饿一顿。不过师弟我运气也还行,带着他的第三天遇到一家养羊的夫妻,给我了一个带嘴的水壶,还装了羊奶,还好是天冷羊奶能多放放,就是半路上给他热奶的时候有些麻烦。过铁山关的时候壶里奶没了,师弟我找了半山才找到一只刚下崽不久的母狼。”下一句还没说出口那敬椼就没憋住笑了声,然后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你继续说,是师兄的不该。”
敬熙脸色有点委屈的样子,双手插进袖子,坐的姿势向着火盆侧了一下继续说:“估计那时候狼群跑出去找吃的了,窝里就只有一只母狼和两只小狼,我去给它摁住挤了点奶才让那孩子撑过来的,那狼的奶会不会喝死他我不知道,但我能找到的就这了,这孩子也算命大,火没烧死,奶也没喝死,我那衣服就是跟母狼打架的时候让它给抓的,还好我不像师兄你没学过武,不然这孩子我还带不回来了。在那山里我一天一夜没合眼,他一哭我就要带着他到处跑,要是被狼群抓住了师兄就见不到师弟我了,出了山才好起来,路上人家也不少,这才把他给带回来了。还有,师兄,这孩子是不是那个有缘人,莫不是当时你哄我才说他是的。”
敬椼闻言拿起火盆上的壶给敬熙的杯子里倒了点茶,倒完把壶放在杯子旁而不是火盆上,边做着动作边说:“师兄怎么会骗你呢,你看师兄我虽然说是天师,但也没比你大多少岁对吧,道行差点正常嘛,算错了年纪也不算什么,这不是有师弟你嘛,我算错了你还能给找到带回来,全仰仗师弟神威啊。”
敬熙听到这话立马站起来给敬椼俯身抱拳,并激动地说道:“多谢师兄夸奖,这也是师弟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