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葬礼(1 / 2)
没来学校报道的沈容夏这边。
高家大院,一个雨水浸湿的早晨。惨淡的灯光越过高墙,照到苏氏别墅的中堂。
沈容夏和他的母亲陈曼瑞一大早上收到通知,说,“高鸿绪死,后日葬。务必出席,专此通知。”
高家大院位于姑苏古城区东花里,藏在8年历史古城河畔的烟火巷弄。距离沈容夏所住的梁溪本源八十公里。
陈曼瑞领着沈容夏坐上了宗家派来的奔驰迈巴赫s68。这天,她似乎很开心。他们明明是去参加葬礼,陈曼瑞的脸上却难掩喜色。
她极其温柔地抚摸着沈容夏的头,轻声说道,“你能见到你的父亲了。”
沈容夏今年17岁,自他记事起,这还是陈曼瑞第一次这样摸自己的头。
两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高家大院。
披麻戴孝的队伍从别墅的中堂排到门庭。
天气很热,人群中栓栓的哭声像尖刀子一样戳人。
陈曼瑞一进门就开始哭,像死刚了丈夫的寡妇,眼睛皮儿扑簌簌地跳,耳朵垂儿烧得火红,泪珠儿时不时地滴落下两颗。
沈容夏走进去,屋子里很亮,玻璃天棚,四壁刷着白灰。有几把空着的太师椅,几个x型的架子。正中的两个架子上停着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材,能将棺材里面的人样看得清清楚楚。
他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光头,留着夸张的浓密茂盛的胡子。大胡子和他的身材比例非常不协调,很像是电影里滑稽角色的道具。
沈容夏不知道棺材里的人是谁,但是对比这个男人同他母亲的年纪,他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他的父亲。
死去的父亲,幽静的宅邸,以及价值不菲的迈巴赫等等。想必会有数不尽的遗产。
于是沈容夏一个流畅地滑跪,从门庭滑到中堂。纵享丝滑的姿态甚至堪比庆祝进球的足球运动员。
下一秒,他趴在棺材上开始嚎啕大哭,“爹!孩儿不孝。孩儿来晚了,不能送你最后一程啊”
披麻戴孝的队伍的目光不禁被这个少年的举动吸引过来。
陈曼瑞满脸黑线,她俯身轻声说道,“哭错了,你爹还活着。”
“啊?那他是什么玩意儿?”
“是你大哥。”
我哥?这么老?
沈容夏整个人都傻了,一脸错愕。
但是哭都哭了,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那就接着哭吧:“我的好大哥诶诶”
高鸿绪的遗孀孙小乔甚是无语地盯着眼前这两个陌生人,明明是初次见面,却哭得比他们自家人还声情并茂。
“好了,好了,别哭了。咱们去见你爹。”
陈曼瑞左手半掩脸颊,右臂挽着沈容夏,径直向里屋走。
他们推开红木的房门,一个穿着灰色唐装,发量稀疏得可怜的老年人正在看手中的报纸。
他的手边放着一杯热茶和一副假牙。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丝毫听不到外面哀嚎遍野的声音。
整个房间的布置也是古色古香,哪怕是一旁放书籍的架子也是上等的金丝楠木。
“老爷节哀。”陈曼瑞哭腔道。
说完,陈曼瑞的手肘拱了拱沈容夏,道,“快见过你爹爹。”
沈容夏顿时破防了,面前的老人已步入古稀之年,看模样比他们家小区看门的老大爷还要颓出许多。这样一个老人竟会是自己的父亲。但是转念想到他的母亲陈曼瑞的脾性也不难理解。
老人放下手中的报纸,抬起眼来盯着沈容夏打量,一副虎视鹰瞵的姿态。
沈容夏看着眼前这位老人,野兽派的长相,鼻子好像老油条,眼睛好像红辣椒,眉毛好像两把刀,以及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不由得想起了漫画《剑豪生死斗》中的狠辣角色“岩本虎眼”。
“父亲。”沈容夏毕恭毕敬地喊道。
在老人施展的强大气场下,沈容夏竟当场认爹。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喊得这么干脆。
“去后院换身孝服。”老人用枯木沉晦般的嗓音命令道。
按照江南的习俗,逝者要在家里停放三天,有时四天。古人认为人死后三天内要回家探望因此家人守候在灵堂内等他的灵魂归来。每夜都要有亲友伴守,直到遗体大殓入棺为止。
虽然天色尚早,但是按照习俗,今天注定无眠无休。沈容夏一想到要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劳苦伤神,心中难免又愤恨了几分。
时间即将来到中午12点。
沈容夏和陈曼瑞已经换上一身白色孝服跪在门庭。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缓缓从里屋走出。
男人名叫沈孟冬,是逝者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沈容夏的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