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日狂热（2 / 2）

他才不是那种会杞人忧天的傻子。如果天真的要塌下来，那就塌吧，在此之前，他还要继续像往常一样过这种平凡、枯燥、却也算得上安稳的日子。

有一天算一天。

“同学们，注意了，考试时间还剩下五分钟。“

王升教授放下不锈钢水杯，从西服口袋中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望向窗外的眼神有些惆怅。讲台下一阵骚乱，躁动的考生们开始了最后的挣扎。

伍言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眼自己一半写满一半空白的试卷。

就这样……结束了吗？这莫名其妙的一学期。

应该可以及格的吧，算上平时分的话……

无所谓了，还是想想一会儿去哪里玩吧，电影院？小吃街？还是游戏厅？

伍言斜过头，靠在窗台边上往外看。傍晚的空气很清凉，夕阳投射在空旷的教学楼走廊上，像是火在飘。阳光很快被漫天的乌云遮住，夕阳熄灭了，风开始呼啸，浑浊的视线预示着一场大雨的到来。

校道上人很多，有的已经提前打起了伞。云层中有隐约的轰隆声滚过。校门的另一侧，小贩们正焦急收摊，汽车的鸣笛声响个不停，一切都乱糟糟的。

伍言默默注视着校门外的世界。

从这里看去，水雾中的红绿灯就像模糊的彩色气泡。车流不息，人群形色匆匆，人们的表情掩藏在夜色里，伍言仿佛能听见这些人在尖叫，又或者是自己在尖叫。

这就是……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吗？

那些人在忙什么？

他们在害怕什么？在期待着什么？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击中伍言的膝盖，他一时吃痛，忍不住叫出了声：

“嗷！”

“那个同学，你在干什么！”王教授拍案而起，厉声责问道。

“没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伍言赶紧低下头。

在伍言看来，王升教授就像那种在社会上落魄的小人物，身材瘦削，眼神中总有种颓废感，即使当上大学教授也改变不了这样的气质。他不知道王教授为什么坚持穿正装上课，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吧，可实际效果却更像一只被热蔫儿了的黄鼠狼，更何况是大夏天。

不过，从他身为教授却亲自监考这一点来看，至少他对自己的学生很负责。

可恶……刚才是谁踢我？伍言揉了揉膝盖，左顾右盼，凶手只可能是自己前桌这个穿红色跑鞋的女生。她为什么踢我？是不小心吗？

正想着，又是一记重腿正中伍言的胫骨。

这下可算是踢中要害，伍言浑身一抖，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嘿，同学，抱歉。”前桌的女生开口了，用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最后一道选择题会做吗？告诉我答案呗。”

伍言傻眼了，稍加思索，顿时大觉不妙——最后一题自己正好会做！

可是，我怎么可能告诉她？那不是作弊吗？

“同学，求救求救，最后一道题的答案，你就告诉我嘛。”

话音刚落，又是一脚袭来。伍言岔开腿闪过，反手回敬一脚，结果踢空了，不料却被对方顺势揪住裤腿，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放手！”伍言压低嗓音，咬牙切齿道。

“你先告诉我答案。”

伍言崩溃了，自己遇到的这都是什么人啊？等会考试结束一定去告发她！看一眼表，离考试结束只剩下一分钟了，只要撑过这最后的一分钟的话……

“喂，再不告诉我答案的话……可能会有很坏的事情发生哦。”女生说出一句没来由的话。

不知为何，彻骨的冰凉涌入伍言的身体。

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

无形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脚下的地板开始震动，耳边嗡嗡作响，一声凄厉的鸣叫从窗外传来，紧接着——

“叮铃铃铃……”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伍言条件反射般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卷子朝讲台走去。他把试卷放在讲台上，也不顾王教授和周围同学异样的眼光，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门。

气温已经有些阴凉，凌冽的风沿着走廊呼啸。伍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直感觉天旋地转，他拼尽全身力气指挥着双腿向前迈动，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小跑起来，沿着空无一人的楼梯一路逃出教学楼。

怎么回事……

刚才那种，不安的感觉？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身后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