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别了，木屋（2 / 2）

“对啊，这里本来就不属于你！”

“可是你属于我呀！”他抚摸着她的肩膀说。

“骗人，狡猾的狐狸！”

“只有两个办法可以选择，第一你跟我走，但是这一路注定死生难料，穿过数不清的生死劫。第二你留在这里等我，我还会回来的。”萨巴尔说出了唯一的两个选择。

“死我不怕，但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爷爷，他老人家跟随了我们家三世，是他不畏艰险护送我们到这，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不能撇下他，他的腿脚已经经不起折腾了。”白音一板一眼的说。

“那你是答应在这等我？”

“你要我等多久？”白音严肃的问他。

“一年半，最多两年。”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其实白音明白，这个期限已经是最快的时间了，从这出去就算一路没有任何阻挠，马不停蹄的跑也得几个月······

“你拿什么向我保证？”她问道。

“它可不可以，蒙古可汗的虎头金牌。可汗允诺，此次帮助孛儿只斤氏取得神药的人，一律视作全蒙古的恩人。丢了它可是要掉脑袋的，我把它看得比我的命还重！”萨巴尔从怀里取出了那块黄金虎头金牌。

“一块破牌子没了，也不能杀人！”显然她觉得分量不够平衡她心中的担忧。

“那这样吧，你随便从白瑞草和鹿心血中拿出一样，到时我回去说拼死就找到一样，可汗肯定会派人再来，到时我指定是领队。等来了人，我把你们都带走。”他诚恳地做出了这个决定，没有人再比他自己知道这一路的凶险了，就能否活着突破塔塔儿和蔑儿乞人的防线，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在这种残酷的条件之下，他决不能拿她的性命赌一把。

“我不要，那样你回去会为难的，我只要你的心就够了！”她做出了她的决定，因为她了解萨巴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一刻，萨巴尔的眼睛湿润了，那是一个女人对他全部的信任。

在以后的那些天里，白音日以继夜的为他缝制了一件，后颈上连带着尖帽的对开大皮氅，能够抵挡雨水的冰冷和侵蚀。为此她无数次被犀利的针刺破了手，眼睛熬得通红。她知道，必须要在秋汛涨水之前，把他送走。那天，萨巴尔交待下了那些器械的使用方法和技巧，然后给他们备下了足够烧几个月的干木。修缮了可能漏水的屋顶，他把一切能想到的事都做好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他牵过了战马。临走前，他抚了抚健壮的乌苏里和狗们，对摩罗古说，乌苏里长大了，它会对木屋有好处的。显然，他在这只老虎身上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和感情。白音头一天晚上说，他走的时候是不会看到她的，结果早晨起来白音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连粘着她的乌苏里都没有跟她在一起。想到这里，他不免心痛加剧，可能她正躲在某棵树下哭呢。他最后一眼望了望木屋，下定了决心。摩罗古答应亲自划着小船送他过河，就这样他们出发了，渡河的时候萨巴尔上了船，马在水里泅渡。

“小伙子，如果是个男人的话，你就不要辜负了小姐！”摩罗古边划船边说道。

“你放心吧，我萨巴尔·卓钦对长生天启誓，决不食言！”萨巴尔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也知道，我老头子没几天活头了，你应该为小姐想想···”他无比沉重的说出这句话。

“你放心吧，我只要不死，一定会回来的！”

“过了这条河，沿着谷底一直往西走吧，我只能送你到这了。”摩罗古说着把船靠上了岸。

“爷爷，求你好好照顾她！”这是他经过极大的挣扎喊出的这个称呼，这一刻女真人蒙古人之间变得混沌了。

“你走吧，走吧···”摩罗古目送着他上马远去了。

萨巴尔跨上了战马一路向西驰去，当两旁树林飞速倒退的一刹，他的心底仿佛沉入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又好像被掏空了一样。他觉得，自己一半的灵魂和身体都已经留在了这里······

走出很远之后，在一片矮树林前他忽然拉住了马，因为他看见在那站着的是白音。

“你原来在这！”他激动的跳下马去抱住了她，却发现她的全身都湿透了。

“我担心爷爷说的话···”她突然热泪满眶，原来她是害怕摩罗古真的会偷袭萨巴尔，所以一大早泅水过来的。

“三姐你就是命里的另一半······”

矮树丛下，萨巴尔和白音就如两只激情爆发的野兽一样，翻滚在了一起。那一刻，他们把那一片草都压平了，而彼此的思念和爱却表达不尽······

白音把自己里面的衣服，亲手穿在了他身上贴着肉的里边。她说：“希望你不会跟你故事里说得那个赤列都一样······”

萨巴尔重新跨上马背的时候，突然问她：“那次站在悬崖边巨石上，你闭上眼睛想的是什么？”白音抽了他的马一下子，她笑道：“想知道，回来的时候我亲口告诉你！”黑狸子狂奔了起来。萨巴尔回过头，看到白音依旧站在那向他挥手，那一刻他的眼睛模糊了···无论是对于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个来说，这种抉择都太残酷了，但却又别无选择，因为他的使命早已融入进了全身的血液之中了。

“别了，木屋”

他的声音久久的回荡在了哈尔巴的丛林，木屋的七个月时光，注定成为了他一生里最美好的记忆。美女与英雄的故事总会不经意间闪耀一个时代，可是那一别，却注定了白鹿与苍狼的生死两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