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它要出来了（2 / 2）

只见湖冰之上，搭建了一座由圆木架起的祭天台，一条栈道沟通起沿岸与祭天台的空间，象征着汗权的九尾髦纛大旗迎风飘摇。

“哥哥，你也忍不住来看热闹了？汗国这次有难了，能不能化解就看今晚了！”术赤见萨巴尔突然出现在了这里，目光中一阵惊喜，他根本不知道萨巴尔被抓的事情，片刻过后，他的形神中再次充满了忧虑。

“术赤，你带我去湖上看看！”萨巴尔对术赤说道。

“神祭之时，严禁任何人私闯祭坛周围，后果你是知道的！”术赤显然不同意萨巴尔的要求。

“父汗万一遭遇到什么不测，怎么办？”萨巴尔的态度也很坚决。

“大国师的法度连父汗都得遵从，这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术赤见萨巴尔有些反常，他说出了他的无奈。

“术赤你别忘了，我也是父汗的金帐带刀侍卫，我的责任就是负责父汗的安全！”萨巴尔压着嗓子怒色道。就在此时，岸边参祭的人群中突然产生了一阵骚乱，哈撒儿王爷与帖木格王爷提议给祭台上的大汗吃点东西，结果遭到了通天巫手下人的阻挠。

“汗兄已经一整天没进食了，给他喝点奶茶暖暖身子又怎么了？”哈撒儿王爷准备提壶上祭台，被通天巫的侍卫拿刀挡下。

“哈撒儿，祭台之上皆神灵，乱闯者，你知道什么后果！”祭台的护灵卫用刀架在哈撒儿王爷的脖子上说，他是大国师九个弟弟中的一个，排行老四名乌力别乞。

“如果神灵请不到，把汗兄冻死怎么办？”此时一旁的帖木格王爷也站了起来。

“哈撒尔、帖木格亵渎神灵，来人给我拖下去各打一百鞭子！”此刻乌力别乞完全没有把两个亲王放在眼里，他手下的护神卫把哈撒儿和帖木格解除腰刀，五花大绑起来，绑到树上一阵鞭打。随着两位亲王的惨叫，再也没有人敢吭声了。

此时天近黄昏，冰湖之上一阵旋风袭来，远处的山林变得越来越黑，祭台上的神火被点燃了，岸边的九头祭祀所备的牲口被赶到了湖畔，其中三头高大的双峰白骆驼、三头白牛、三匹白马。冥冥之中，牲畜也是有灵性的，有可能它们也预感到了死亡的味道，走到湖边就是不肯再往前迈一步。最后，十几个蒙古汉子一拥而上扯头揪尾，终于把牲口们赶到了祭台下的湖冰上，此时萨巴尔也在这一堆人中。

一切准备就绪的那一刻，众神巫来到祭台之上，环绕着通天巫大国师和成吉思汗跳起了祈神舞，刽子手们手起刀落用利斧砍下了九头大牲口的脑袋。鲜红的牲血冒着血泡奔洒在冰冷的湖面之上，九个脑袋被拿上了祭台摆放在巫石垒的石塔之上。此时一名神巫将一桶新鲜的牲血泼在了石塔之上，一阵血腥弥漫在四周的空气里，骇人心脾。念完咒语后，众巫缓缓走下祭台，此时天已经完全被夜幕笼罩，祭台上只剩下了跪地祈祷的成吉思汗、燃烧的篝火和那滴着血的石塔，参祭的人们跪倒在地鸦雀无声。

祭台之下，从九头牲口的脖子里喷涌出的血水，刚开始是没有形状的往前涌，可是当血流出十步左右时，冰上仿佛出现了数道笔直的血槽，黑红的血顺着血槽的轨迹快速的流向远方的湖心。数十名巫神架起几十把牛角号，朝着湖心的方向吹响了呜呜的号角，人们全都屏息凝视。

片刻过后，湖面传来了一阵嗡嗡的震动，随即犬马悸动，跪在岸边的人们感觉到了明显的震动，就在这时，通天巫大国师高声喊道：“萨满神就要显灵了！你们感受到神威了没有！”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另一个声音石破惊天般响起：“术赤！保护大汗！我们都被骗了！”一个人从湖冰之上一跃而起，翻到了祭台之上，这个人正是萨巴尔。只见他抓起跪地的铁木真道：“父汗，快走！阔阔出要害死你！”

“祭台之上不准胡闹！”成吉思汗瞪眼怒斥冲上祭台的萨巴尔。

“它就要来了！”说时迟那时快，萨巴尔搀起铁木真就往岸边冲，此时通道上的乌力别乞急忙率领众护灵卫阻杀铁木真和萨巴尔，台下也乱做一团，惊慌失措的术赤和纳牙阿拔刀指挥怯薛军，与乌力别乞的内围护灵卫战斗在了一起，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萨巴尔拔出腰中的金剑与栈道上的护灵卫，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拼杀，慌乱中的铁木真捡起一把弯刀跟在萨巴尔身后顶着往前砍，此刻就算是天大的误会也只能杀出去再论。几十名护灵卫堵在栈道之上，但是萨巴尔手中的那把金剑砍翻了一层又一层。

“放箭！射死这些神的罪人！”混乱中通天巫阔阔出亲自指挥他的几个弟弟的亲兵，对铁木真和萨巴尔放箭射杀。危难之际，萨巴尔拎起了一个护灵卫的身体，做起了肉盾，一簇簇的利箭射在栈道和肉盾身上。术赤和纳牙阿的怯薛军也用弓箭反击护灵卫，双方的箭你来我往厮杀不休。

就在不可开交之际，大地传来了一阵轰隆声，祭坛被撞上了天，湖面厚厚的坚冰四散飞射，湖水像炸开了锅一般一片沸腾，脆裂的冰层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一个什么魔鬼要从湖里破冰而出。岸边的猎狗夹着尾巴，有的匍匐在地呻吟，有的哀嚎着抱头鼠窜，一个黑亮的巨大影子从水里一跃而出，湖面上的九具大牲口顷刻间一扫而光。冰层底下再次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震得岸边的树都颤了起来，激起的湖水像下雨般淋泼着岸边的人群······

这天天黑后，哈拉和林城内一场兵变已然悄悄的拉开了序幕，唐古那拉兄弟准备率兵冲进汗城的时候，遭到了一股精锐之师的反扑，指挥者正是拖雷和阿依奴莎，阿尔斯郎带一彪人马从城外乔装成返回的护灵卫骗开城门，抢先攻占了城门要塞。

这一切宛如一场噩梦，当一切逐渐静下来的时候，已是夜半。经过一场激战，术赤和纳牙阿所率的怯薛军终于制服了护灵卫们，通天巫阔阔出和乌力别乞等几个兄弟，以及数名萨满巫师被尽数捕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