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山半落青天外（1 / 1）

李梅姝后撤半步递了一个眼神给辰星，反手将一道密信拍去，辰星点点头，佝偻着身子默默蹭到马车后面祭出一张纸符。

李梅殊将布包从马车里捧出拆开。四人聚过来，司南、陶埙、珠贝，这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三个物品。李梅姝指着罗盘一角的树叶标志：“你们的也有吗？”梁烽翻看陶埙果然看见同样的标志。江约也翻到了。他沉下脸，“有人做了这个局，诱我们入毂。”转过身软软的询问：“那我们要怎么办？还去瑶琳阁吗？”江约皱眉，“既然已经入了局。做局的人又岂会让我们轻易出局？你的司南，我们可以看看嘛？”李梅姝点头，江约和梁烽立刻埋头研究起来，一个分析材质，一个细数痕刻，竞聊出了些相见恨晚。

李梅姝和梁愿听的无聊，索性凑到一起歪在马车里说话，“以前在城里怎么没有见过你？”梁愿摆弄着车里的风扇，“我是商人之女，你是官家小姐，自是难有交集。”李梅姝晃着步摇，“但是你生得好美啊，比许多官家女子都美。”梁愿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你也很美，柔柔弱弱的，看着就娇贵我叫梁愿愿望的愿。你呢？”“我叫李梅姝。”“没输？”梁原歪头。李梅姝摇头：“嗯不是。梅花的梅姝丽的姝。”两个小姐妹互通了姓名，聊的热热闹闹。

外面的两人也聊出了些眉目，“司南上刻的好像不止是刻度，好像是段曲谱。梁兄，你吹吹。”梁烽试着用陶埙吹了出来。江约问大家，“有听过这种曲调吗？”众人都迷茫摇头。辰星本来依着马车假寐。此时夕阳西下，开始有些寒意，他打着冷战，睁开眼睛。却瞥到林中一个黑灰色的身影闪过！速度快的明显不是人类。他腾的站起，四人都看向他这边。他贡献出浮夸的演技，“姑娘，是，是山鬼。”李梅姝立刻矫揉造作的做惊吓状扑到了梁愿怀里。

梁烽招呼众人，“走，去瑶琳阁，此地不宜久留。”梁愿从马车里钻出直接飞身上马，还嘱咐李梅姝坐稳。五人沿着官道一路疾驰，但很快大雾弥漫，日落月未升，等众人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在一片不认识的树林里了。辰星仔细辨认周围的环境，“这，这里不可能是小青山啊。我们这是？”梁烽冷静的判断，“我们先原地不动。谢兄，你的珠贝有何变化？谢兄？”江约对新马甲明显生疏，第二遍才反应过来，急忙掏出珠贝，“毫无反应。”司南和陶埙也没有。

众人不敢乱走，原地生火，以马车做挡板，再次研究起来。几样东西互相摩擦也没有反应。是不是我们还缺东西？可是这几样东西互不关联，着实难猜了些。众人一筹莫展，李梅姝拿起陶埙又吹了一遍，比起梁烽的磕磕绊绊，李梅姝在音乐方面的造诣明显技高好多筹。随着音乐，罗盘在漆黑的森林里发出一道光带着明显的指向性。无论如何调转主体，勺柄永远指向那个方向。众人互看一眼。

走！

李梅姝慌里慌张的爬上马车，招呼梁愿，“天气冷了，到马车里来吧。”梁烽也点头，拉过枣红马的缰绳。

梁烽托着司南走在第一个，枣红马跟在身后，然后是马车，江约殿后。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啸，江约立刻反身用剑格挡，目力有限，只看到是个黑乎乎的巨大人影，上臂巨长无比，行动灵活。他死命抓了一把对方的脊背，薅了一手的毛，才能腾出手来拔剑。果真是山鬼？还是什么人假扮？是冲谁而来？

江约边打边将他引开。梁烽将司南和陶埙扔入马车，嘱咐二人：“别出来。”随后加入战局。然而山鬼似乎早通人性，看到打不过立刻遁入树林。二人顾着马车，也不能追击，一晚上来了四次。直接导致人困马乏。“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修整一下。”江约点燃火把，附近转了一圈。“前面有个山洞，我们把它引进去。封住洞口，就能清净了。”二人说干就干，然而山鬼却再未出现。

山洞很大，连人带马车都进得去。五人围着篝火，江约抬头看着月亮，“今天是什么日子？”李梅姝小口的喝水，“七月二十一，三日后便是我母亲寿辰，唉，不知能不能赶得及。”她愁眉苦脸。水也喝得十分勉强。

梁烽也看了一眼月亮，“不对。天上怎么是满月？”李梅姝吓得气都不敢大喘，缩到梁愿怀里。“怎么是满月？我们是碰到什么了吗？”梁愿也害怕起来，比起山鬼，这种无形的恐怖才要人命。辰星扮演的老翁也往江约身边捱过去。江约分析，“从我们第一次吹乐曲，我们已经在幻境里了。所以山鬼是假的。因为我们觉得它没有危险了。所以它不再出现。第二次乐曲，我们换了环境，也许本来没有这个山洞，但我在找到时候渴望出现一个山洞，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合适的山洞。”“也就是说。”梁烽淡淡的接到，“我们进入到一个可以放大我们恐惧和愿望的空间。”李梅姝小脸发白，紧紧盯着黑暗的角落，江约注意到，连忙扔了块小石头到她脚下，“不要瞎想。”李梅姝苦着脸。“能不能讲点故事快岔开我的想法，我怕的东西非常多。”

梁烽往火里填了把柴：“你们听过影墟遗迹吗？”江约扒拉着火势。“你要说故事吗？”梁烽摇头，“不是故事，是一个传言。”梁愿去马车上找了条毯子裹着自己和李梅姝。“兄长，是丝绸之路上大家都说的宝藏吗？”江约轻笑，“哪有什么宝藏，都是大家长路漫漫，编出来缓解路途枯燥的罢了。”梁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来谢公子听过。”李梅姝懵懵接话，“我没有，我想听。我可害怕蛇了。你们不讲故事，我怕我控制不住乱想。”梁愿一激灵，“兄长。你快讲。”

梁烽举起陶埙，“这个陶埙就是当时商队里的老人给我的，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喜欢冒险。那个时候嶤御山境还在，民间流传着许多的修仙传说。影墟遗迹就是其一。不同于现在流传的宝藏之说。那个时候大家都想拥有的是影墟遗迹的开辟空间之力，传说影墟遗迹可大可小，大可包覆整座山，小可存与沙砾之中，和佛家说的须弥芥子同理。商队往返一次人力物力皆是损耗。大家都想要一个这样的储物空间，就可以一次性带许多货物。久而久之便传成了宝藏。”

故事讲的干巴巴，李梅姝眨巴着眼睛。“那他见到了影墟？我说，给你陶埙的那个老人。”梁烽陷入遥远的回忆，“他没有，他只是经过过，当时他并不知道那就是影墟。开始他以为是沙漠里的蜃楼直到它消失后。他才意识到那也许就是影墟。但当时他只是拿到一个陶埙。因为他想家，想吹一曲家乡的小曲。”江约皱眉，正待询问。梁烽看向他。“不是司南上这支。”李梅姝好奇，“你说他拿了里面的陶埙，可你们刚才不是说里面，这里是幻境吗？”梁愿领悟，“有真有假？真假互依？”江约点头，“对。假的东西也一定是根据真的东西伪装的。有真才能有假。就像我们现在在山林里。幻境模拟的也是山景。老人在沙漠里，幻境模仿的就是蜃楼。”梁愿看了她兄长一眼。又看向江约，“你的珠贝是从何而来？”江约翻出珠贝。“从海上来的，是有人托我送过来的。其它的我不能说。”李梅姝突然开口，“我能说，我的司南是寺庙里的僧人给的。送到我们府上。我阿父和主持关系很好。本来是我父亲要亲自送的。但今日北靖王有事召见，就让我来送。本来以为是很轻松的活呢。”李梅姝皱着小脸缩回毯子。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几人围着火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