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又是一年春好时（1 / 2）

景元城郊，是连绵的新开垦的百亩荒田，靠山面水的平整土地上新立了一座土台，台前是桂木搭建的旺火，里面是景元特产的无烟碳，整整齐齐的码成垛子。

晨光尚冥，早有四里八乡的百姓携家带口赶往城郊，却月城城主江衡坐着马车也在其列，第一次参加北地的迎春之礼，本来高高兴兴，谁料自家逆子的腿刚刚可以行走，便急急忙忙跟着翎雁跑了。

苏鹤屿和雪翎雁正在土台周围调度，苏云乘博士正是此次立春之礼的执礼官。

赵与白坐在专为观礼搭建的棚中，苏云乘百忙之中赶过来骂他：“活儿是一点儿不干，祭祀用的果子都要被你吃完了。”

“我甚少起这么早，早点都未用就过来给你撑场面了。好没良心。”赵与白递了热茶过去，苏云乘单手接过，温度正好，是自己喜欢的六安茶。

“这几年又是大旱又是虫灾，如今瘟疫也尚未完全平复，百姓的日子难过。”苏云乘看着远处逐渐聚集过来的人影，今年因为瘟疫人数比往年少了很多。

“天地之间的人，不是一直都是这么生活的吗？你又忧心，如果你想要一个风调雨顺无病无灾的世界，我建一个给你。”赵与白翻着苏云乘为百姓准备的药包，这些药材的收集配比不知道要耗去苏云乘多少心力，赵与白心中不快，这群蝼蚁。

“你又说什么玩笑话，起来，陛下今日也会微服到访，你该去护驾了。”苏云乘稍作喘息，便看到一辆朱红马车往这边过来了。

“他都微服了，我去不是暴露他，我不去。”赵与白并不喜欢他这个只爱舞文弄墨的大哥。

雪翎雁也邀请了梁氏兄妹，梁愿穿着一身红色骑装，翎雁是上红下黑的襦裙，美丽的少女总是赏心悦目的，赵与白扫了扫几个年轻人，“我们年轻的时候可比他们出色多了。”

苏云乘闻言一怔，想到山境里死去的师兄妹们。

“对不起，我不该提。”赵与白着急忙慌给他倒了一颗药丸。

“我的徒儿都这么大了，他们，他们应该也是年轻的样貌，只有我们老了。”苏云乘咽下药，转身而去。

梁愿还是第一次离这么近观礼，用来鞭春的土牛就矗立在台边，用青色的幛子蒙着，光是身量就相当可观。

日头即将升起，霞光满天。远远传来了锣鼓之声，一支队伍从东方而来，这是净道，也是驱鬼，乃是行傩的必要仪式。队伍中大傩36堂，小傩12堂；送大旗4面，小旗8方，长标24个，白猪、白羊各1头，白公鸡、白凤凰各1只。

后面是五色彩绸带着面具的男女各15人，他们手执桃木剑跳着羲舞，这种舞蹈起源于“周武王伐纣，前歌后舞”。

百姓也手持竹梆或桃木福牌，跟着队伍边跳边敲，清脆的响声伴随翩翩舞姿，梁愿眼睛亮亮，拉着翎雁加入跳舞的人群。

苏云乘登上土台，面朝东方深深一揖，朗声道：“立春至，恭请芒神！愿今岁五谷丰登，风调雨顺！”

随着他的声音，锣鼓又响了起来，十几个带着傩面的汉子载歌载舞开始驱傩。因为迎的是木神句芒，这次傩礼所带的并非方相头面，众人着青衣，持柳条，头戴鸟面，绕着土台呼喝不休。念完了长长神咒，也跳罢了欢腾傩舞，盖着土牛的幛子才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