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1）

……

“所以，你想让我的孙女和你一起去莎翁？年轻人，我能看出来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想去有很多活人居住的地方——或者叫城市，对吧？”

林晓点了点头，说道：“老先生，是的，我的确需要阿黛尔帮我些忙……准确来讲，我希望她能作为我的向导，一起前往莎翁城。放心，这一趟对阿黛尔小姐和您来说并不是白白帮忙，我手里有些子弹……是货真价实的子弹，里面装满了火药，如果我能到达莎翁城，那么我手上的这些东西都归您和阿黛尔小姐，这样算是一笔公平的交易吧，对吗？”

老人听了这番话后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而是依旧平静的开口道：“不……年轻人，如果我们真的是为了金钱名利而存在的话，那恐怕我们就不会救你，而是拿走你的所有东西，然后再毫不犹豫的看着你葬身于那片大漠中——但我们也并非乐善好施之人，你应该清楚，万事万物都有相应的价格，如果只是因为几颗子弹作为回报，我便可以放心的让你带着我的孙女离去，那恐怕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个回答，林晓并不意外。显然，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老人虽然不修边幅，但是却有着一颗能清楚洞察他人意图的心。想要说服他估计对林晓而言有些困难，但他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所以老先生，一个领路人的价格，又是多少呢？或者说，我该用什么作为抵押，才能让您乖乖松口呢？”

听了林晓的话，老者并没有生气，反而又爽朗的大笑起来，似乎对林晓这句充满火药味的话并不怎么在意。

“哈……年轻人，你大可不必生气，阿黛尔，你先出去。”

阿黛尔点了点头，随即便推开门，离开了小屋。

“好，趁着阿黛尔不在，我终于可以没什么顾虑的和你交谈了，年轻人。看的出来，你是个不平凡的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只属于军人的刚毅和顽强。同样，在你身上也有着远多于他人的故事，我看得出来——但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夸赞你。年轻人。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而你我要交换的就是你的未来……和我的孙女的未来。别惊讶，我并不是一个道德败坏到要将自己的亲孙女卖给别人的人。我说过，万事万物都有它的价格。我已经是个即将走向死亡的老人啦，再让阿黛尔留在我身边显然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这里什么都没有，继续让她留在这里只会让她也走向死亡。而你，却可以让她有未来，哪怕只是一个不可知的未来——这就够了。”

这番话听的林晓有些头大，这个老家伙说话这么爱用谜语？他这是什么意思，把自己的孙女交给他了？不是，他们明明连几句话都还没说上，就把一个女孩的一生交由他手上了？这是什么奇怪的托付终生仪式吗？

想到这里，林晓有些喘不上气来，他连忙开口道：“不，老先生……我只是需要一个向导，不是为了……”

“你的确需要一个向导。”老人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但你也不光需要一个向导，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帮助你在帝国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生活下去的帮手。我想，你绝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我的孙女却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她太软弱了，无法理解人类能生存下去的本质是什么……在你来到这里之前，她一直跟着我生活，从我这里，她只学到了如何活下去，却从来没有学到如何该作为一个人类活下去。人与飞禽走兽最大的区别在于人拥有尊严，而野兽没有，人想要活下去，不仅仅是因为作为生物的本能，更是因为他们拥有尊严，是尊严促使人类不肯窝囊的死去，也同样是尊严，让人类可以为了某件事而义无反顾的走向死亡。在我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中，我所见到的那些失去尊严的人类……他们最后往往只会比飞禽走兽死的更惨。我希望你能教会她这一课。”

说完这些，老者挥挥手，示意林晓出去，只留下自己独自待在这座小屋中。此刻，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紧盯着那副挂在墙上的画。没人知道，或者说，也没人想知道他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或许，这就是作为‘灰甲’的最终宿命？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笑了起来，但此刻的笑声中，却又夹杂着几丝悲哀。

……

“所以，爷爷最后还是同意让我跟着你一块去莎翁城啦？”

林晓点了点头。此刻，两人正行走在这片大漠中，不得不说，阿黛尔的确拥有极为敏锐的头脑，就像她爷爷所说的那样，她可是个生存的专家，要是没了她，林晓恐怕还真不知道如何走出这片大漠。

“啊——我小时候住在鲁伯特城，那会我们还可以吃到燕麦和肉。对了，还有糖哦！不得不说，用甘蔗做成的糖特别好吃！林晓先生，你吃过吗？”

林晓又点了点头，他的确吃过很多甜食，从巧克力到冰激凌，还是其他的什么花哨玩意，他基本上都品尝过。不过自从他加入警队后，他也很少再吃这些东西了，一是出于身材角度，自己需要保持体型。二是会长蛀牙。天哪，正是因为这点，林晓才放弃了甜食，说实在的，林晓尤其不想去见医生，不，并不只是牙医，任何医生他都不想见，并不是因为医生治疗水平差劲，而是因为自己每一次进医院时，身上都是些大伤——而众所周知，治疗伤势所带来的痛苦甚至比受伤本身还可怕。

也怪林晓太拼命，才让自己浑身都是伤，好在现代的医疗技术给了他一次次爬起的机会，就目前而言，他还是没有什么后遗症的。

就这样，在这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里，阿黛尔领着林晓一路向着莎翁城行进。而奇怪的是，林晓发现自己并不像在现实中那样，行进一段时间就会感到疲倦和饥饿——不得不说，在这个世界里，体力和精力的消耗似乎远低于现实。林晓在这两天里只是吃了些沙枣，便拥有了十分旺盛的精力，以至于行进这么长时间都没感到很累……难道说，这里的食物难不成具有很高的热量？还是现在作为人类的他们已经具有更加强韧的身体或是更慢的代谢？

不过现在这些并不是林晓该想的，此刻，她也终于找到机会，能和阿黛尔好好聊聊。而在他们的对话中，林晓也了解到，这个所谓的燃灰帝国，其实在此前被称为戈威亚帝国，当然，这是个很明显的欧洲国家名字。这也可以解释阿黛尔这个名字的由来。而这片地区则属于卢克公爵的管辖——当然，他管理着燃灰帝国的北部边疆，这块领土只是他统治范围的一小部分。而在林晓意料之内的是，燃灰帝国的所有国民使用戈威亚语作为国家官方语言。但奇怪的是，在林晓看来，这些人说的都是中文……莫非自己身边有个看不见的小精灵，一直任劳任怨的为自己充当实时翻译？

但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林晓需要尽可能多的的了解到戈威亚帝国的信息，这样才能有机会融入这里，然后再找办法离开这个世界——在他看来，自杀可未必奏效，或许这些事背后的主使者正期待着自己死去。但他现在绝不能遂了人愿。至少在他死前，他一定要知道究竟是谁把他带到了这里，又是谁谋划并创造出了这一切……他势必要找出问题的答案，揭开这幕后的阴谋。哪怕以生命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