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国师之徒(1 / 2)
小王和姜锡玉喝到很晚,姜锡玉说了很多他自己的事情,小王却没什么可说,只是安静的听着。他忽然有些愧疚,又有些落寞。
何三并没有来加菜,而是坐在厨房门口看月亮,他在等着小王来问他话,但是小王一直没来,所以他就靠着厨房的门睡着了,直到听见脚步声逼近,他才从睡梦中惊醒。
看了眼天,月亮已经看不见,但月光依然洒落。何三又闭上眼,“你不该喝酒。”
“你才不该在这儿。”小王反击,他向来跟何三不对付。
“我为什么不该在这儿?”何三还是闭着眼不动。
“那我为什么不该喝酒?”小王靠坐在院门口的门框上,月光正好洒在他脸上。
“一个人如果有很多不能被人知道的事,他就不应该喝酒。”
“你也喝了,你难道没有不能被人知道的事?”
“我没有,所以我才能想在哪就在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什么时候喝酒就什么时候喝酒,想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就算因此招来要命的麻烦,我也随时可以消失避险,你能吗?”何三睁开了眼,看着微醺的小王。
“那你为什么还不消失,你应该知道我就是你的麻烦。”小王忽然有些生气。
“因为我在等你问,问我那个外乡人说些什么,问我为什么见了鬼一样在这里给你当厨子。但现在你不问我也要说。因为老王求我留下,因为他有个不争气的儿子。”何三也有些生气。
小王被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是不是着凉了,发了烧,脑子烧坏了?”
“就算我的脑子烧坏了,也至少知道谁是敌人。”何三沉声道。
“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心怀正义的少年,一个与我把酒言欢无话不谈的朋友,但你却说他是敌人?”小王非常生气。
何三站了起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承认,所谓正义就是你当前最大的敌人。正义会驱使他彻查林知府的死因,正义会使他把矛头对准你和花二姥姥。你难道从来就没有认清过这个事实,你站在正义的对立面,你多余的良善只会给你和你的姥姥招来灾难。”
小王无话可说,他当然知道何三说的都是事实,他当然知道自己一念之善已经带来多少麻烦,但有些事不是知道就能改变的,他只能恨自己没法把心变得硬些,只能恨自己为什么是老王的儿子,只能用头撞一下门框来表达自己的无能为力。
何三也已无话可说,因为他要说的都已说完,跨过小王的腿,消失在黑暗中。
姜锡玉正睡在望月轩最好的房间,他确实很累,喝了酒后更是浑身软绵绵,所以被小王带进房间后就滚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因为他不能辜负含辛茹苦独自一人把他养大的母亲,不能辜负对他谆谆教导殷切期望的恩师,不能辜负对他青睐有加委以重任的国君。
少年玩伴的疏离,达官显贵的轻蔑,同辈英才的妒忌。身份转变所带来的这一切,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跨越阶级是怎样一件难事。
而今天,他终于遇上一个人,能让他彻底放下背负的所有包袱。所以他很高兴。此时此刻,他不是姜锡玉,不是鸣雁知府,不是国师之徒,而是一介布衣普通儒生张煦。
但想要他命的人可不管他此时是谁。
黑衣蒙面,脚步很轻,姜锡玉已经睡熟,完全没有察觉,但他的剑却颤动起来。
脚步停止,悄然退却,姜锡玉依旧没醒。
第二天姜锡玉起的很早,他一向起的很早。
酒楼的人却不会起的很早,因为通常早上是不开业的,只有一个小伙计开了店门在打扫门口的街道。
姜锡玉跟小伙计告别,叮嘱了两句话,便往府衙而去。
鸣雁的代知府很高兴,若是平时有人把他从睡梦中吵醒,他一定气得要打人,但这次他恨不得亲两口吵醒他的人。因为烫手的山芋终于可以交出去。
核验了官凭文书,交接了大小事务,姜锡玉正式上任。
首要大事当然是查证林知府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