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又接活了(1 / 2)
一向沉默寡言的叶绝律,在说道明岚莺的事就滔滔不绝,比他二十几年写的奏折加起来的字还多,辞藻华丽,洋洋洒洒不带重复的讲了一盏茶的时间。
明岚莺暗暗掐了他一把,让他适可而止一点,这点小动作自然没逃得过皇帝的眼睛。
德福给皇帝重新沏了杯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皇帝复杂的眼神,“……你夫妻二人两情相悦感情深厚,朕已知晓。既然叶氏如此能干,朕这里正好有一件棘手的事,办得好,朕重重有赏,办不好,朕也不会责怪,你敢不敢接?”
明岚莺悄悄看了眼叶绝律,叶绝律无声的做了个口型,“随你。”
明岚莺放心了,再次跪下低头直接拒绝,“回皇上,臣妇不敢。”
皇帝挑眉看向叶绝律,叶绝律眼神移向身边的人,意思很明显是听她的。
皇帝一瞪,‘你不是要替朕分忧吗!’
叶绝律无辜的扬眉,‘臣不懂这些,臣听娘子的。’
皇帝冷哼一声,那年的贪污案给他的登基之路设下了不小的阻碍,即使现在已经坐上皇位,心里还是有个疙瘩在那里膈应着他。他想洗清这个污点,暗地里已经找了许多能人良才,却无人能找出漏洞,他已经死心。现在又恰好明岚莺会查账,他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用来试探一下深浅的。
“你起来说话,为何不敢?”
“谢皇上。”今天是她两辈子加起来跪的最多的,御书房的地砖比她想象中还要凉,见面跪一次,刚才跪一次就已经有些吃不消,叶绝律贴心的撑着她的胳膊,明岚莺低垂着眉眼恭顺的说道。
“回皇上的话,臣妇虽然有点看账的本事,但还是难登大雅之堂,能让皇上觉得棘手的事,一定是朝堂大事,如此重要的事岂能给臣妇这个小小女子来办!臣妇有自知之明,虽然臣妇能帮知府大人理账册,但是能力局限在那,只能看些蝇毛小利的东西,还请皇上恕罪。”
“朕不过也是让你看个蝇头小利的账本,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既然连边塞知府那堆积的陈年烂账都能看了,那朕这个旧账就你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难道说……你不想为朕办事?”
“臣妇不敢,实在是臣妇力不从心,实在难以当此大任,皇上身边比臣妇厉害的能人良将多了去了,却都没能替皇上分忧,臣妇也实在没这个能力啊皇上!请皇上三思!”
明岚莺义正言辞的拒绝,说的还有理有据的,皇帝眯着眼打量着她,“你倒是诚实,不过朕都说了办不好也不会怪你,办的好还有赏,朕相信能让叶绝律赞不绝口的人,一定不是庸才,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
明岚莺无语,你这么直接的都定下来了,那你还问个屁!
“皇上……”
“哎,不用多说,朕相信叶绝律,能让他赞不绝口的人一定不是庸才。”
明岚莺:“……”又气又无语的瞪了眼叶绝律,这个猪队友,还说话的时候不说,刚才说一堆废话做什么!
皇帝嘬了口茶,叹息一声,“说起来,叶绝律刚进京时惹了朕不高兴,朕一气之下把他关进天牢,是宋家的那个宋姗姗跑到朕面前替他求情来着,不知你可知晓此事?”
“臣妇不知,但臣妇早有耳闻,宋姑娘对相公用情至深,让臣妇自愧不如。”明岚莺当然知道,还知道皇帝想把宋姗姗塞给他做平妻。
叶绝律看她一脸毫不意外的样子就明白她已经知道了,亏他还想能瞒一时是一时,还特地快马加鞭给范跃,就怕她知道了后多想,结果忘记了她能让小动物给她传信,估计皇帝这边刚放旨,她那边就知道了。
失策了。
皇帝看见叶绝律一脸的委屈,心情大好,“朕也被她的深情打动,不想辜负她的一片痴心,朕下旨赐宋姗姗为叶绝律的平妻,与你做姐妹相伴,如何?”
明岚莺还没张口,叶绝律先一步抢答,“谢皇上隆恩,但臣无福消受,臣今生只爱岚莺一人,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嫌弃的挥了挥手,示意他让开,“朕要听她的意思,你急什么?”
“关乎臣的终身大事,臣当然急!”
皇帝嗤笑一声,叶绝律那着急的模样,在对比明岚莺一脸镇定自若的,在他看来就是叶绝律上赶着凑到明岚莺身边的,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明岚莺知道他对宋姗姗无意,更何况宋姗姗心怀不轨,她可不会冒这个险引狼入室,轻轻拍了拍叶绝律的胳膊,从叶绝律身后侧走一步,对皇帝微微俯身。
“回皇上,臣妇不想和宋姑娘做姐妹,臣妇只是小女子,没有那么大度的胸怀,臣妇只想一人独占相公,况且家里那几张嘴全靠相公养着,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粮在养一张嘴。”
“做男人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叶绝律还是朕的禁卫军统领,怎能后院就你一人?”明岚莺一直低垂着眉眼,没看到皇帝恶劣的笑意,“钱粮而已,朕再赐他白银千两,黄金万两,够养几百号人了吧?”
叶绝律直视着皇帝,对这骨子里还带着些顽劣的兄弟有些无语。
干净透亮的大理石砖倒映着明岚莺模糊的身影,她面无表情的陈述着事实,“宋姑娘对相公痴心一片,是个好姑娘,据臣妇所知,京城里就有大把的青年才俊追捧,礼部侍郎董府的小公子对她经年痴心不改,她值得做别人家的正妻,实在不至于委身给相公做侍妾,皇上好意,请恕臣妇与相公实在消受不起之罪。”
这心眼比蜂窝煤还多的妻子还是留着祸害别人吧,让她做叶绝律平妻,叶绝律都会被她连累,更别说她还不喜欢宁儿,真抬进门还不知道会闹得鸡飞狗跳的成什么样子。
叶绝律松了口气,幸好之前他跟她说清楚了,不然今天这事还真是有嘴也解释不清楚。
皇帝斜依在椅背上,一只胳膊撑着歪歪的脑袋,“你们夫妻俩可真是油盐不进。”
皇帝声音幡然变得平淡,明岚莺一时听不出他的喜怒,叶绝律反而轻松了一些,对皇帝这反应是相当熟悉,失去乐子后的无聊。
叶绝律躬身拱手,“回皇上,事已安排妥当,臣就带内子告退了。”
“滚吧,德福,送他们出去,顺便给叶氏进出东宫的令牌。”皇帝懒懒的翘着脚,拿起一本奏折看,漫不经心的对明岚莺说道:“叶氏,朕不限制你期限,能理出来最好,理不出来朕也不怪你,只是叶绝律什么卸职,你们才能什么时候走罢了。朕知道你在边塞那混得如鱼得水,就多留你们一阵时日在京城玩,左右叶绝律在京城任职,你们也不好留他一人在这,你们回边塞享受。”
“臣妇,遵旨。”
明岚莺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素质三连,皇帝果然知道他们在边塞的情况,连她不想在京城多待都知道了,现在拿旧账威胁她,还说得那么好听,果然是万恶的君主权利!
德福恭恭敬敬的送两人出宫,给了明岚莺一个青绿色锦缎香囊,上了马车后明岚莺打开一看,是一块半个巴掌大的描金银令牌,正面刻着东宫的字样,背面雕着平滑的锦绣山河花样。
明岚莺捏在手里只觉得冰凉又沉重,是比边塞那一仓库的账册还重的分量。
马车摇晃回府,来时叶绝律赶车,回去还是他,马车从偏门进去,明岚莺一跳下来就伸了个腰,脊背关节咔咔作响。
“叶绝律,吃完午饭去书房把关于账册的事跟我讲清楚,我先去换身衣裳。”
叶绝律看见她眉眼间的愁闷,有些不忍,“你可以不用那么上心,都是过去的事了,皇上也不是很在意结果。”
明岚莺翻了个白眼,“做的好与坏我们都得留在这陪你,我还不如讹他一顿,既然逃不掉,不如去最大化的享受,起码我不会觉得太亏。”
叶绝律顿然一笑,他相信有她在,这旧账背后的真相很快就能大白于天下。
明岚莺一路上都走看见下人,只有靠近她的院子附近没有,想来是被宁儿嘱咐过打发走了。一步三晃的回到院子,雪狼在屋子里闻到她的气味连忙顶开门钻了出来,宁儿发现后也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