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林然（1 / 2）

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令人疲惫，父亲的远房表妹住在省城，听说是大户人家，谁知道呢！莫星禾摇摇头，一头雾水的跟着父亲穿城越市。

来人是一对打扮时髦的小夫妻，笑得合不拢嘴热情极了。他们崭新的车子黝黑的颜色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父亲脸上写满了农村人的淳朴和沧桑，一遍一遍夸赞来人。莫星禾听得云里雾里，抛开其他不说，他们能住在省城，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吧！

一路上穿过不知多少条大街小巷，看得莫星禾眼花缭乱，她大概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场景。昌北市区的繁华和她瞬间膨胀的欲望，在眼前不断地交织浮现。

这座城市是彩色的，红的蓝的紫的绿的，各种各样的灯光交相辉映！巨大的摩天轮从远处映入眼帘，蜘蛛网一样的交通网络四通八达，人们穿着简洁却人人都显富贵。

整座城市张开了翅膀，迎接远方的人们到来！

如何当作井底之蛙，便如何诧异这异乡之境！莫星禾静默的眼底实际上已经是惊涛骇浪，翻滚的胃里不住地往下沉淀。若赵悠然也一同来了，她一定会大惊小怪的手舞足蹈一番……有一瞬间，她感受到自己与这座城市的格格不入。像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闯入贵族的酒会。尽管不必迎合那来自不同方向的眼神，这灯火辉煌的城市也足够讽刺，讽刺她那颗小人物的心。

紧张而又激动地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当送别了亲人，举目望去，头顶乃至脚下，身旁的一切，花草树木，男男女女，入目皆是陌生。莫星禾站在大学巍峨庄严的教学楼前仰望，穿过海棠树影的层层斑驳，清白交织的砖墙格外刺眼。

昌北市和凤城到底不同，偌大的大学校园甚至比凤城县城还要大，从宿舍到最远的实验楼必须要乘电车，否则难矣。莫星禾乘电车观察一路，只见校园里人人展开笑颜，处处弥漫着热烈的青春气息，如果是赵悠然，她定会一蹦一跳，逢人便上前刷脸。

而莫星禾，痴呆一般，跌跌撞撞。

不知不觉已经穿过大半个校园，而她此行单单只是想找学校的公用电话亭，最好是离宿舍比较远，又人烟稀少的偏僻之地，这样才能在接下来哽咽或歇斯底里的糟糕透顶的情况中避免被人围观的尴尬。

电话棚下一共六部公用电话，每一部相隔半米左右，老式的电话亭并不是封闭式的，莫星禾刚到时空无一人，她将已经失联一月有余的赵悠然的家庭电话打了七八遍，仍然是无人接听，听筒里持续性响着‘嘟嘟嘟’的声音。

电话亭不大，周围却空旷，莫星禾垂首轻泣，难掩失落。从初中到高中，漫长却转瞬即逝的六年，赵悠然形影不离，几乎已经成了双生子般无法割舍……

“我首先声明一点，我不是故意偷看你，但这边的电话都故障了，而我有事急用，你要不要挪一挪位置……”

耳边忽而就响起这么一段声音，莫星禾急忙擦了擦眼泪来掩饰自己，急匆匆转过身后只见一身穿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儿亭亭而立，光洁红润的脸庞像这初秋一颗熟透的苹果般饱满，丝丝分明的美丽秀发分成两股放在肩头。

莫星禾眼前一亮，当即点了点头，慌忙拔下电话卡，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我好了！你打吧！”

女孩儿踩着轻盈的白球鞋上前来，微微侧头说了句：“谢谢！你也是新生吧！”

这个‘也’，大概就表达了她也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