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恒外传:紫阳花 (3/ ? )(1 / 2)
龙德施泰特今天的心情很好,因为今天的政治课老师请假了,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翘课出去玩,而代课的老师不认识他的脸,他抓了一个十分凄惨的学弟替他代课。
“哼哼哼~呀呀,今天去哪转转呢?要不去咦?”
他在教学楼的一层走廊愣住了,遥遥地看着瓢泼大雨中静静矗立的人。
今天的雨很大,是可以被称之为暴雨的天气,打在人身上生疼可是他就那么苍白的站在雨里,抬起头看着天空,瞳孔放大。
他带着佩剑,那是骑士团的制式长剑,龙德施泰特认识那个长剑上的领土装饰标志,那是古斯塔夫家的预备役骑士。
龙德施泰特没有见过一个人有这样的眼神,空荡荡的让人害怕,那个眼神里没有一点生气。
“喂————你怎么了?”
他反应过来了,打开雨伞向他跑去,撑在他的头顶。
好像是他的学弟,按照校服的制式来看,还是获得骑士预备役的优秀学弟。
“你这样不戴剑鞘,剑会生锈的噢?”
那个学弟的视线被打开的雨伞遮住了,一点点呆呆的回头,看着龙德施泰特。
他的嘴张开了,似乎在念些什么,却又没有力气挤出一个音节。
龙德施泰特稍作犹豫,把耳朵凑了过去。
“你。”学弟湿掉的漂亮金发垂下来,遮住了他毫无生机的目光。
“滚。”
龙德施泰特又愣住了。
“快滚。”
“诶,诶?说我吗?让我快滚?”
学弟忽然出手了,摁在他的肩膀上把他远远地推开,一个人在雨幕里渐行渐远,走的跌跌撞撞。
龙德施泰特觉得很奇怪觉得非常奇怪。但是又不知道作何反应,所以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嘴里吐出的“滚”,似乎还有别的意识在,但是他猜不到。
真的是场很大的雨,雨幕包裹着大地,将才锵锵盛开的紫阳花打烂在土地里。
忽然间龙德施泰特又愣住了他面前的花园草坪上,残留一个小小的人印。
星历1176年,温墨落,阿勒斯皇家军事学院校园枪击案发生前两小时。
“喂,你们看那条野狗,浑身湿漉漉的他不会这个天气没带雨伞吧?”
“上午都没看到他来学校下雨天翘课去妓院爽一爽?哈哈,好雅兴。”
“谁知道呢?没准哪家小妹妹看上那张马脸了呢笑死了。”
视线聚集着,宛如江河里搅动混乱的湍急水流,冲刷在亚恒弯着的腰上。
倾盆的大雨浇在剑道馆的天花板上,分明是下午的时间,却阴沉的像是夜幕。
他用力呼吸,吐出一口寒冷的空气,眼睛里空荡荡的。
好吵。
他们在吵什么。
视线好凌乱有无数根线条在眼前飞舞,他不知道哪根线条是他的心声,哪一些线条是善良的是正义的是合理的,是不违背骑士道的。
有一些和亚恒关系还凑合的同学开口了,带着恶意打趣他,声音被刻意念的很响。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的,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觉得很累很累,连应付别人的力气也消失了。
这真的是一个阴霾的雨天。
几个小时前,雨才刚刚开始。本是盛开的紫阳花就凋零了,那时不过是一点小雨,却让她失去了颜色。
一切都糟透了,身上被打的很湿,鞋子黏糊糊的。
是啊,糟透了,那个女孩躺在草地上,双眼无神地望向天空,衣着凌乱。
她死了。
被不知名的同学或是前辈强暴了,死去了,像是垃圾桶里没有价值的一次性用品。
亚恒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糟糕透了。
他的努力太微弱了,太无用了。
心脏在那场雨里冷的坚硬,疲倦地不想再跳动下一次起搏。
那个公子哥呢?那个在那场夕阳里牵着她手承诺要保护他的男人他不在么?
为什么只有他注视着这个紫头发的女孩啊拜托,这很搞笑诶。分明这是个很漂亮很乖巧的好姑娘啊,不是么?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爱她啊。
到头来,为什么只有他这个家伙能看到这些可怜的人呢?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残忍啊在温墨落里,每个人都想活下去,都想努力的活下去获得幸福。可是为什么有些人的幸福获得的那么轻松,有些人的幸福却那么遥不可及?
亚恒沉默着,抱起那具失去温度的躯壳,转身走向校外。
火葬场的位置他很熟悉了老师的后事也是他去安置的,那个笨拙的男人,是个孤儿,甚至没有人能领取他的遗体。
他想哭,又想气急败坏的拔出剑去砍什么人,可是在温墨落坚硬的街头眺望,每个人都神色惶恐着逃窜,他的心头空荡荡的。
火葬场里熊熊燃烧的火光是那么温暖,他埋着头,听着柴火噼里啪啦的响声,等待那具曾经年轻曼妙的女孩身体化作一滩骨灰。
火葬场的老板什么都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言不发地搬来一把木椅,坐在他的身旁。
“喝么?”他使出浑身力气打开沾了油的牛皮酒壶,脏脏的山羊胡一颤一颤。
“这是什么酒。”
“威士忌。温墨落城里最烈的威士忌,酒精能帮男人忘记一些伤痛。”
“可是我不想忘记。”
“每个男孩在长成男人之前都不愿意忘记。可是人都得长大,都得无奈的面对现实。”
“”
“那个女孩很漂亮啊,居然在这个年纪就走掉了,温墨落真是座让人讨厌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