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畸变的巡警兰斯(1 / 2)
离开劳里斯顿花园街3号以后,沃森在马车上将自己的推理全盘托出,并提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死者当真不是中毒身亡?”
福尔摩斯说道:“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死者口腔无色又无味,体表不见针孔,也没有明显的中毒症状,还需要进一步化验才能确定真正的死因。”
“你有发现其他蛛丝马迹吗?”
福尔摩斯轻轻摇头,“这正是我最疑惑的地方,现场侦查下来,除了我们与警方以外,全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等进入过的痕迹。”
“那么……”
福尔摩斯与沃森相视一眼,异曲同声道:“本案的关键,就在于昨夜的巡警约翰·兰斯!”
在他们谈话的同时,维克多已经驾驶马车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一条肮脏昏暗的小道。他指向前方狭窄的灰黑色胡同,“小姐,奥德利公寓就在前面,马车开不进去,还得麻烦您和沃森先生走进去。”
“嗯,维克多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们吧。”
“好的,小姐。”
奥德利公寓是个方形的大院,四面破烂不堪的四层高小楼,一根根衣杆从窗户伸出,花白褪色的内衣裤随风招展,活像是底层民众向贫穷投降的旗帜。
院里地面铺着石板砖,一群脏兮兮的孩童正在里头嬉笑打闹,他们因贫穷而不幸地免受学堂的折磨,又因体格瘦弱而幸运地避免工厂的摧残,眼里还闪烁着单纯的童真,银铃般的笑声在院里震震回荡。
他们一看到福尔摩斯,便齐刷刷地停下了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名女侦探。这么一位时髦漂亮的女士,不应该出现在这贫民窟似的奥德利公寓中,而应该是出现在豪华的庄园里。
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理应待在城堡和高塔。
这无疑让这群自卑的孩童感到一丝拘谨和手足无措。
福尔摩斯笑着挥挥手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更是吓得他们连退数步,缩到院子角落里。
沃森站在3号楼门前,“走吧,别吓唬他们了,他们见不惯像夏洛特小姐你这般衣着光鲜的人。”
福尔摩斯闷闷不乐地跟着沃森上楼,他们来到46号门口,门上还钉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铜牌,上面刻着住户的名字‘兰斯’。
沃森正准备叩门,福尔摩斯鼻翼轻抽,眉头一皱,突然拦住了他,警惕地说道:“不对劲,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沃森凑近门缝闻了闻,还真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咸腥气息从里面传出来,正是他再为熟悉不过的血腥味。
沃森不禁有些惭愧,按理说这理应是自己先当发现。
毕竟他曾经在战场上终日闻着这种味道入睡,但不知是否因过于熟悉以至于下意识地忽略,还是那场大病摧残了他的感知,他竟没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出来。
“你先拿着,以防万一。”
沃森压低声线,从风衣内的腋下枪套中取出自己的老伙计,递给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嗯地点头,双手握住沉甸甸的手枪——这款柯尔特m1873转轮手枪并非是英吉利的军用制式武器,而是沃森的私人战利品。其45的口径在近距离内具备极强的威力,在大洋彼岸又被称作‘平定西部的枪’。
沃森后退两步,猛地撞向门板上,这脆弱的门锁当场崩断,房门砰地一声打开,立即有一股子浓郁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
只见狭小的前厅是满地狼籍,到处是散乱在地的食物残渣,嚼了一半的香肠、沾着肉酱的意面、啃出牙印的生土豆、粉状的面包碎屑……以及一具躺在沙发上死不瞑目的女性尸体。
女尸脸上留着不可置信的惊恐,双眼瞪得通圆,嘴巴微微张开着,肚皮上破开一个大洞。
而沃森他们此行的目标——巡警约翰·兰斯,身上还穿着苏格兰场的警服,此刻正背对着他们趴在那具血肉模糊的女尸上啃食,脑袋都钻进到肚皮中去!
连见惯了血腥场面的沃森都感到一丝毛骨悚然,汗毛一下子就倒竖起来。
而夏洛特小姐目睹到这同胞相食的画面,更是刷地俏脸一白,呕地一声直接吐了出来,今晨还未消化完毕的咖啡、烤吐司片和煎培根喷了满地。
方才的撞门声都没能引起约翰·兰斯的注意,可福尔摩斯吐出的一滩呕吐物的腥臭气息,却是让它缓缓地转过身来。
虽然巡警约翰·兰斯脸上涂满鲜血和碎肉,但还是能看得出其五官之端正,眼还算是眼,鼻是鼻,耳是耳,但那嘴……那就真的不是嘴!
它的下颌骨从中间开裂,缝隙一直延伸到下唇,向着两边分离的颌骨狰狞地向前突出,撕破了皮肤和肌理,如同两柄锐利的弯刀。而曾经平整的牙齿也已畸变成刀刃上的尖利锯齿,最前端向上弯曲突起的拇指粗的两根獠牙,上面还挂着几根新鲜冒热气的鲜红肌肉纤维。
其实就连它的眼睛也极不正常,双目通黑且暴凸,表面如虫类一般呈现出密密麻麻的六角形,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慎得慌。
“不是人!这就绝对不是人!这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怪物!!!”
沃森在心底狂喊道。
怪物歪着脑袋,那双黑不溜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个人类,从它木然的神情上,难以分辨出其内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