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复来安好(1 / 2)
“天赋异禀有时并非好事,如果可以,本主倒是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平庸之人。”话落笙月挥袖打开房门,抬步进去,又挥手关上了门。
安晴注视着笙月的背影,突然感受到笙月言语里传来的无尽悲凉,眉心蹙起,不禁有些伤感,停留了片刻起身回了后轩。
笙月回到房中一头倒在软塌上,右手抚摸着碧玉簪,静躺一夜。
第二日,扬邑碎片被夺的消息传遍九州,继豫邑碎片被夺之后再度搅动九州风云,两次事件彻底打破了九州三百多年的平静,九州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仓黎、怨哲、云珞各自加强灵地守护,紧张了数日,然而,抢夺碎片的女子却再未出现。九州几日来掀起的风波经近一月时间的消磨平静下来,但怨哲、云珞碎片被夺而仓黎三州却安然无恙,三方之间又增嫌隙,只是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边境已然戒严。
笙月在兖邑与安晴看书下棋,或是窝在软榻上一边养神一边听着安晴弹些曲子,或是去梦云小筑赏觅影、品露茶,再和安盷对上几局棋,很是安闲。唯一不乐观的是:一副残躯得了月余的调养虽好了许多,但是随着灵力增加,笙月下封术所占用的内力也越多,药丸之毒深种血液,即便养成了药血,但因内力分散难以压抑,眼部的血丝蔓延到了额头。
九州再没有像兖州州宫两人这般安详自在无忧无虑的了。渐入夏日,颐兰轩草木繁盛起来,笙月一袭白色纱衣,轻如蝉翼,裙摆生莲,长发如瀑,绾了小髻,大半顺着软榻边缘倾斜下来,微风轻轻吹动着衣袂,西居小院风景如画。
“少主,尊主来信。”炎曦双手递上一个信封。
笙月翻动身子坐起来,单膝拱起,接过信封取出信纸刚一展开便合上,眸光瞬间清冷下来。
“十日之后,轻老夫人六十大寿,再有五日是轻少主十八岁生辰,特邀九州州室子女赴宴。轻老夫人是九州最长者,需派出各方宗室贵者出使仓黎以示重视,所以尊主派您出使仓黎。另外……忻少主已恳求尊主会和您一块去,今晚就会到达兖邑。”炎曦说到最后语气渐弱,和忻少主一同去仓黎,少主多是不喜的。
“知道了。”笙月起身不再未多言,径直回了房间,楼忻怎样她不在乎,但手中的信她在乎,“月儿安好?”又是问她。为什么母亲不提提她自己,还是楼衍不让她提?母亲还活着,可她却想知道更多关于母亲的消息。
“啪”的几声,桌上杯盏应声落地,零零星星碎了一地。
“少主?”炎曦紧张地喊道,大约猜到那封信是谁写的了。
“噗!”笙月手捂胸口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喷洒在地,雪白的陶瓷碎片溅上星星点点的殷红。
脸上的血丝蠢蠢欲动。
炎曦咬牙推门而入,跪在笙月旁边,一脸担忧地喊道:“少主!”
“谁许你进来了?出去!”笙月冷声道,红唇渐渐由紫入黑。
“少主,您就算要罚属下,也得先平复了气息啊,再这样下去您会有性命之忧啊!”炎曦声音噎哑,眼中漫上薄薄的水雾。眼前的人儿是在作践自己啊。
笙月扭头撇了她一眼,终究没有挥掌将其打出去。而是将手中的信纸塞回信封,交给炎曦,
“收起来吧。”
炎曦接下,冷静下来,犹豫了片刻。
“你放心,我的命还有用,不会让它轻易丢了的。”笙月自嘲道,欲起来。
炎曦忙扶上去,待笙月坐定,又掏出帕子递给笙月,笙月接下擦了嘴角的血迹。
“什么时候启程?”笙月放下帕子,淡淡道。
“后日巳时。”炎曦为笙月倒了一杯茶,放在桌角。
“为何这么早?”笙月眉心微蹙,她可不想那么早就到睿都。
“此行不同往日,平常少主是日夜疾行,自然快些,但这一次有随行使者和贺礼同行,行速慢些,约行四日,又要提前三日到达以示礼数。所以只得早些出发。”
炎曦见笙月不想早行的神情又道:“少主,入夏了马车里铺的单薄,车板坚硬,缓行的话会舒服些。”
果然笙月不再犹疑,点点头,摆摆手示意炎曦退下。
炎曦莞尔一笑,少主这样很是可爱呢!
渐入黄昏之时,伤势大好的楼忻由安晴迎接住进州宫静竹轩,修整一晚。
第二日巳时,州宫南门下停着三辆马车,第一辆和第三辆略微朴素些,中间一辆锦缎红罗旋起,四角垂挂香囊碧玉,很是奢华。
“我的少主妹妹,你就乘坐这样的马车出使未免太过寒酸吧,岂不是丢我怨哲的颜面,让仓黎、云珞笑话我怨哲?”一袭红色锦衣的楼忻轻蔑地撇了一眼笙月的马车,极尽讽刺,言语张狂透着轻视。
“忻少主莫不是忘了上次的教训,想让属下帮您回忆回忆?”炎曦转过身,冷冷道。笙月对身着淡蓝色纱衣的安晴颔首,由炎玥引着向第一辆马车走去。阿英跟着安晴走向第三辆马车。
“你不过是个炎卫,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楼忻上前抬手欲打炎曦泄气,笙月突然淡淡地开口:“炎曦,不必客气。”话落上了马车。
炎曦闻声拦下楼忻的手,用力握住楼忻的手腕,似要捏碎一般。
炎缃立刻上前握住炎曦的手腕,“炎曦,你我只是炎卫,忻少主是主子!”
楼忻趁机用另一只手出掌,炎曦迅速用另一只手出手拦下,手腕反转,随后甩开二人,退后几步拉开距离。
楼忻吃痛“啊”了一声,捂住肩膀,双眸怒视炎曦。炎缃扶住楼忻,双眸紧锁炎曦。
“你小小炎卫,竟敢伤本主!”
炎曦平静地扫了二人一眼,转身走向笙月的马车。
“主子,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我们也上车吧。”楼忻身边的炎缃开解道。
“要不是药主用错了药,本主的肩膀早就好了,岂会让她伤着!哼!等着瞧!”楼忻一甩衣袖上了第二辆马车。
三人坐定后,车队缓缓徐行起来。
午时车队停留片刻用膳随后又继续向西北而去,直至酉时过半,车队进城,在一家客栈歇下。
“炎玥,你家少主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不过是下来与本主和晴翁主一块用个晚膳,竟也不肯吗?”
“少主不喜喧闹,还请忻少主见谅。”炎玥端起托盘,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