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长明忆（1 / 2）
想明白缺少什么，徐杨的思绪一滞，点点信息在脑海里萤舞与记忆不断融合成条条锁链扭曲盘旋。
“哈，找到了”冻僵的肌肉迅速舒展，得意从心底透到脸上。
巨大的轰鸣声突兀响起，在狭窄的裂隙中震得五脏血液都随之跳动。还在望天的徐杨只觉一瞬间血液翻涌，恨不得一口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扶着冰壁半跪着前后扫视，一时间分不清声音的来源。
犹豫间前方亮起一点白光，徐杨下意识朝着奔去。没出多远就辨别出耳边巨大的声响正伴随着地动山摇的感觉从身后滚滚袭来似要将他吞没，回头只见两侧的冰川正在迅速合拢越来越快，几次都险些夹住他的后脚。
幻想中的恐惧降临，徐杨早已忘了什么试炼考验和顺势而为，只知道能跑多快就再快些。
两侧开始有大块碎冰掉落，几次擦着身体碎在地上。能供跑动的范围越来越窄，就连前方都隐隐有合拢的迹象，在震荡的视野里难以分辨。
又一大块冰锥扎进冰面，细碎的裂纹在震动中迅速扩大。
“跑不出去了”徐杨时刻观察着周围心里越发冰凉，当即猛窜出两步跃身而起，瞄着前面一处裂痕手肘重重砸落。冰面破碎露出底下的空洞，胡乱扒拉几下就往里钻。合拢的冰川迅速碾过，震动远去冰层下的空间重新恢复平静。
缩在狭小的冰洞里沸腾的血液迅速平复，迟来地恐惧开始侵占全身。明明知道只是个试炼，但依然控制不住颤栗。
“还好底下就是个空洞，不然就交代这儿了”徐杨开始后怕，视野又重新变成黑色，只能摸索着寻找出路。
边爬边用手敲开薄一点的冰层，感观缺失的场景中徐杨只能感受到自己好像正在以一个不明显的趋势往下滑。
“不对啊，这不越来越深嘛”心里想着，动作却未停。现在不管前面有什么也只能一头扎过去，停下就是等死。
一点白光透过冰层在更深处幽幽亮起，徐杨精神一振。再敲开两层薄冰后下滑的势头陡然增大，起初还能用手遮挡，没多远就变成在不同的冰壁上来回弹撞，撞开一层层薄冰向更深处滑落。
在撞得头昏脑胀前后都快分不清的时候，徐杨终于滑进一段相对平缓的区域。刚松口气还不等缓神就感觉身下一空，黑暗里那个白色光点越来越大。
一点温热从腹腔流出沿着皮肤迅速冷却，带着丝丝冰凉逆流回身体逐渐逐渐凝结成冰。
徐杨望着近在咫尺的白光身体一点点变软，意识从肢端开始飘散，一点明悟在脑海里盘旋随着白光缓缓隐入黑暗。
风从身体内外各处穿过，仿佛飘在空中又觉一片虚无。沙沙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清晰，如在深林中久坐。
“该醒了”空灵的声音响起，不在耳边不在脑海，唤醒虚无中每一处角落。
睁眼，入目是被纵横交错的枝干托起的巨大伞盖。清风吹过，草叶拂面，远天边的白云时聚时散。
撑着身子坐起，徐杨望着盖在头顶的遮天巨树，思绪鲜有陷入长时间的空明。
“这树上有什么”那空灵的声音再次想起，依旧无法分辨来向似是天地的问询。
“树上，树上是天啊”徐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
树叶震颤，那声音没再出现。
“这是哪儿啊”回过神，徐杨朝天空大喊。自打从雕像前坐下就没再听见有说话的，好不容易遇见可不想错过。
久久未得回应。
“哎”叹气转身，徐杨似有所感，抬头仰望。
起初只是晃动，随之剧颤，一只火凤自树中展翅而起，掠过头顶笔直飞入天际。
还沉浸在震撼中未得脱离，只听树上唧唧喳喳声渐亮，无数黑点扑腾着争相去追赶空中即将消失的火痕，如一团黑雾远去，四周再次恢复宁静。
“是那只大鸟？”徐杨心里想着嘴上就说了出来。
“那是出去玩儿了”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话音在树下汇聚。
闻声回头，就见树下一身着白衣的女子正款步而来，每走一步身形便凝实一分，待到近前时已与常人无异。
徐杨看着她的相貌，心中的惊讶一点点变成了然。
相顾无言，气氛变得好似有些尴尬。
徐杨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此刻突然不敢开口了。女子虽然面容无喜无悲，但周身笼罩着一丝冷意与周遭有种淡淡的剥离感。
“就这么看着我，没什么要问的吗”女子开口，声音也透着一丝清冷。
“我，我见过你的雕像”徐杨张张嘴，一句话绕了半天还是半尴不尬的冒出来。
女子笑笑没说什么，再次陷入沉默。
“所以，我刚刚。。。”
“那是炼心路，你不是明白了吗，就是一次试炼”女子望着天边不知在看什么。
“那，试炼完了我。。。”
“那只是个试炼”女子又重复一遍。
“没，没什么奖惩嘛”徐杨缩着脖子双手对在一起，微低着头侧着脸瞧她。
“奖惩？”女子转头看他一眼笑了一下，又将目光投向远处“炼心路而已，机缘到了人人可进，难不成进去的人出来还要再受一番责难，至于收获那就要看个人了”
“那至少要有个比较吧，怎么也得知道什么样才算好啊”徐杨怀着自己的小心思，壮着胆继续问。
“常人而已，有什么可比的”
一瞬间徐杨心中非常不服“那我又不知道，再来一次一定能更好”
“炼心路每人只走一次经历各不相同，都没有准备”
“没有例外吗”
“有，你若能自行走出自然能再去，不过那时还有什么意义吗”
“那要走多远才能走出来”
“无止境”
徐杨脸一黑“那叫什么走出来”
女子闻言又转头看他一眼“以后自会懂”
徐杨下意识后退半步，刚刚那一眼中的漠视仿佛自己与脚下的泥土草木无异，于她而言兴不起半点波澜。
又一次陷入沉默，良久徐杨擦擦不存在的汗水诺诺的再次问道“除了您，还有人走出来过吗”
女子依旧看着远方目光变得柔和，微微摇头“只有两人”
徐杨默默低头，不知道还有什么该说的。
“去寻她们找本书，明早再来见我”女子说着轻抬下巴点向前方。顺着看去远处有一排黑点，细瞧是一间间低矮的房舍。
“什么书啊”徐杨下意识的开口，未得回应，寻去时那还有那女子的影子。只能叹口气小跑着照做。
树下女子的身形重新出现，凝视着他的背影久久，清冷的气质逐渐变得无助，似是疑问又像是自语的呢喃“变数又出现了，雨哥哥的准备吗，还是姐姐”
一路跑过徐杨拄着膝盖有些喘，明明在树底下看着不远，等跑起来才发现是干使劲儿路一点儿不见短。
吱嘎一声，旁边的木门开了。一声女子的轻咦随后在门里传出。
闻声偏过头，就见一约摸十三四岁的少女穿着浅黄色衣裙正扶着门偏头打量自己，头顶还有两只耳朵藏在发间只露出一点尖尖的角。
“妖？”徐杨一惊下意识想往旁边躲闪，结果只是身子一晃就栽在地上。
“切”女孩儿闻言翻了个白眼，止住想要扶他的动作转身关门。
“诶诶别，别”徐杨连滚带爬得也没赶上，半趴在门口只觉心累。
“这都啥呀”
好在这儿一间间的小房子离得都不远，这次做好心理准备后才轻轻敲门。
门开了，出来一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儿，看上去似是没有什么不同。徐杨赶忙拱手笑嘻嘻的打招呼。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