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十年（1 / 2）
一如往常的下楼，在习惯的位置却没看见熟悉的身影。凝目去寻，只见那道身影正背着手立在门前望着院子。
徐杨站在楼梯当中有些愣神，下一刻似是想到什么一跃而下抢到门边问道“有办法啦！”
听见楼梯那边有动静易羽晗并未急着回头，抿着嘴身子往后退一小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继而昂起小脸儿皓齿微露。少女轻快的笑声在院中，在屋里扬着。阳光自屋檐斜在门槛边，纷纷扬扬的尘埃里，照得姑娘衣裙分外明媚。正是春天应有的和风与暖意。
易羽晗笑了好久才偏头对上那道已经比自己高一点又饱含期待的目光“想到了”
徐杨激动的跳起围着左右来回转圈，嚷着“我就知道！”
“别高兴的太早，还只是个想法呢”易羽晗歪着头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徐杨根本不在意只顾着高兴“你能提出来的想法，那就是成啦！说，要我怎么做”
“你就这么相信我啊”
“为什么不信，你可是易羽晗啊”徐杨理所当然。
易羽晗又低下头将笑意藏进发丝后，灵巧的朝前一跳转回身招手道“走啦，吃完饭再说，还有的忙呢”
午饭后，二人再次回在书房熟悉的座位上。桌面整洁不少，没了连几块山石摆件都压不住的手稿，一如最初时的样子。
“快说快说，让我听听你的神奇想法”徐杨才一坐下就迫不及待。
“你这是什么措辞”易羽晗失笑“还是一样，我需要求证几个猜测”
徐杨面色一正“我的活儿来了”
“嗯，我一直在考虑你们所掌握的那种力量。虽然这只是我的假设，但结合你的经历而言这个假设应该可以成立”易羽晗沉吟着开口“据你所言，你在上山时有过一段比较特殊的经历，并且回头时看见了自己倒下的身体。也就是说你的身体在上山后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重塑。而从山上再到我们这里，你又经历了一次类似的遭遇。据你自己推测，这里和你家所在的并非同一个世界。那么可以假定你目前经历了三个不同的世界”
“而这三个世界中你对自己的认知并没有在最初时发生改变，由此我怀疑你的自我意识和身体可能是两个部分”易羽晗边说，眼睛边不停的眨动“在这个角度来讲，那种力量很有可能是你的意识和山上重塑身体的共同成果”
“等下，为什么是共同结果”徐杨不太理解。
“因为单纯山上的事物可以被你们通过信息所影响，而你们彼此之间的影响有限，这是层次问题”易羽晗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当然这只是我能想到的一种假设，还需要你帮我验证”
“哎算了，你说我也听不懂，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吧”徐杨任命的栽进椅子里。
“很简单，你之前观察过组成你自身的信息嘛”
徐杨一怔缓缓摇头，自己还真没做过这样的事儿。谁会这么不遗余力的剖析自身啊。
易羽晗目光稍暗，只略作沉吟便接着道“问题不大，你现在尝试一下看看你和我有没有什么差异”
徐杨听言闭上双眼，半炷香的时间后才缓缓睁开略带迟疑的看向她。
“好像没什么太大区别”
“所以应该还是在意识中”易羽晗倒是没有气馁，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自语“那么就是说，意识和身体之间的影响是相互的。而这份影响可以保留在意识中。意识是什么？”
徐杨见她并没有太大失望，略微松了口气再次问道“现在你的想法是什么”
“嗯”易羽晗低着头沉吟不语。
“怎么了”
“后面的想法有点冒险，我”
“没事儿，我不怕的”徐杨一挺胸脯。
“不是你，是我”易羽晗说这句话时声音很轻，时常抵着下巴的手缓缓放下，慢慢抬起了头“你，能准确感知到我手这部分的信息吗”
徐杨不明白她这么问的原因，但还是依言尝试一下点点头。
“那好，帮我把这部分的信息完全打乱”易羽晗面色平静的说着。
“什么？”徐杨惊愕的看向她，以为自己的理解出了错“你”
“只有这一种验证方法了”易羽晗注视着他的眼睛。
“就算你想尝试，我们去抓飞火堂那些杂碎”
易羽晗没等他说完就出言打断道“风险太大，而且并不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说着她将左手张开，慢慢放在桌上“我想好了，快点”
徐杨看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脑中一片混乱。
“我”他还想再劝些什么，一抬头却见易羽晗已经闭上了眼睛。
徐杨咬咬牙心中下了某个决定。
某小片空间内，原本稳定而规律的信息骤然扭曲溃散。
徐杨只听耳边有一声极力隐忍的闷哼，再睁眼时就见易羽晗牙关紧咬浑身打颤，大滴大滴的冷汗在脸颊汇集成股淌过精巧的下巴，眨眼间在略微有些泛黄的宣纸上洇开一片。
“怎么样，我还是”徐杨忽的站起神色惊慌手脚慌乱，想帮她又不知从何下手。在信息散乱的一瞬间，一切就已经失去了控制。
“没事”易羽晗强撑着挤出半句话“我回房”
“好好，你别说话”徐杨慌忙绕到桌后半背半扶的把她挪到背上，冲出门就往她房间跑。
易羽晗趴在他背上意识已经开始涣散，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真实。等徐杨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然昏死过去，鼻间气息弱不可查。
“这可咋整啊”徐杨焦急的在床前走来走去，心里暗骂自己没脑子就这么听一个普通人的胡来。想叫人去找大夫又觉得没什么用，自己想帮忙又不知从哪儿下手。一时间就这么傻立在床前。
易羽晗的意识在一片虚无中飘浮，她对自己最后的印象就是忽然感觉手变得很大，但外表看着却没什么改变。
她就这么在无边无际的虚无中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想起自己那只变得很大的手。那只手是什么样子来着。她想在无边的未知中探寻，却总有些似有若无的力道在牵扯着。
手是什么。
手，有什么用
手只能有五个指头吗
手
待易羽晗重新睁开眼时，模糊的看见自己床边好像坐着一个人。
“小晴？什么时候了”
“小什么晴啊，你终于舍得醒啦”一个带着丝熟悉的男声响起。
“谁”易羽晗一惊，霍然坐起，摸在床边的短剑出鞘横扫。
徐杨侧坐着，只觉得眼角有一点白光闪过，整个人瞬间从床边弹出老远，心有余悸“好家伙！是我，是我！”
易羽晗紧握短剑目光快速在屋里扫过，这才看清方才人的相貌。紧绷的神经一松，长长舒了口气。
“吓死我了”
见她彻底清醒，徐杨这才试探着往前靠了两步，嘴上还不住抱怨“你还吓死，你差点吓死我了”
“不好意思啦”易羽晗吐吐舌头，凝滞的记忆开始苏醒“我这是昏迷多久”
徐杨没说话，朝外面一扬下巴“喏，桃花都快落了”
易羽晗翻身要起，忽然察觉自己穿着好像不太对劲“要不你先出去？”
徐杨翻个白眼转身就走“我去书房等你”
一个时辰后，易羽晗在他的白眼中坐到昏迷开始的地方。
“你这白眼翻的够久哒，眼睛不疼嘛？”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慌！”徐杨拍着桌子越说越生气，越说声音越大。似是要从椅子上弹起。
“啊”易羽晗撑在桌上双手捧着脸，笑嘻嘻的看着他发火，一脸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模样。
徐杨越说声音越小，像是个炸毛后没人搭理又自己暗暗平复的猫，最后盯着她的眼睛只剩嘴唇蠕动。
“你不会还想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