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笼（1 / 2）

最初的夜笼城，只是一个小小的地下室。

而最初的三星石，只是三人手中的小小挂坠。不过一颗枣的大小。

那已经是大约两百年前的事情。三人从云顶三星宗下山，不远千里来到宗门指定的目的地鹤阙谷，安下了营寨。

一开始他们觉得这只是个简单的任务。只要完成夜神招引仪式，并构建一个能独立运行的环境，就能回宗门交差，并晋升为三星宗的内家修士。

他们最初的梦想，仅仅只想成为一个内家修士，过上自由而富裕的生活。

“招引台都架了半个月了，夜神怎么还不来啊？”幽暗的地下室，陈有金坐在黑色的平台上，抱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罐子，一边拨弄着里面的白色瘤子：“是不是这雨种出了问题？”

“不好说，招引台和地笼都是按着墨经等比例复原的，就算这瘤子有问题，也不至于一点现象也看不到。”一边的空地上，宫成满头大汗的敲打着一些零部件。

“阿金，新的雨种也培育好了。”玉扇抱着一大盘金属罐子走了进来：“应该比雨瘤的灵性更高些。”

然而新的雨种也没有引来夜神，都在很短的时间里死去了。只有浑浑噩噩的瘤子顽强的活着。

他们本该处理掉这个失败品，但念在它是第一个案例，就当宠物一样养了起来。

夜神的招引远比想象中艰难得多，在整整一年的研究后，夜神初次降临了，他们见到了传说中的夜灾——“腐蚀”。

“我靠，好突然！”

陈有金来不及用灵力驱动手中的煌石吊坠，密集的黑色虫群就从地面渗透下来，如同海潮一般。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啊！”宫成的眼里竟泛起泪花：“我还以为你不来呢，夜神！”

“诸夜避散！”

小玉率先发起防御，珀玉散发出阵阵白烟，将虫群的来势稍微延缓了。

这场夜灾防御战，因阿金和宫成的疏忽而造成了重大损失。地下室被毁成一个土坑，三人辛辛苦苦攒的粮食财物摧毁殆尽，阿金也从此患上了肺病。

但夜灾结束之时，没有人在意损失的一切。他们瘫倒在地，大笑高歌。

陈有金满是鲜血的双手，颤抖着托起金瓮中的雨瘤。白色的瘤子上面长出了点点黑刺，那是夜神降诞的证据。

“成功了！成功了！捕获夜神了！”

少年的鼻涕眼泪和血迹混杂在一起，那可能是他人生中最高兴的一天之一。那一天，雨瘤也默默的记得。

从那之后，过去了一天又一天。

寒来暑往，斗转星移，三人开辟了这片荒芜的山谷，形成一个小小的村落。

渐渐的，地笼世界的规划逐渐清晰，地下室越来越庞大，除开夜神再也没有来过这个事实，一切看起来都准备万全了。

可夜神不来，他们的努力看起来就像个笑话。村民们偶尔也好奇这三个神秘兮兮的修士每天在地下忙些什么，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陈有金都笑嘻嘻的拒绝了。

毕竟夜神是很凶险的东西，做研究的有他们三人就够了。

一转眼十年过去，陈有金已经从一个顽皮少年，变成了一个病恹恹的高瘦青年。

女大十八变，玉扇越来越窈窕动人了。村里不少年轻小伙子对她有想法，但她从来没有看过其他人，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做研究和阅读。

宫成长大后变得沉默寡言，可能长时间的地下工作，使他的心性也改变了。

“好，这样就算竣工了。”陈有金伸手按在铁制的牌匾上，金光流溢，淌出三个大字。

“夜笼城。”

三人默默地看着这三个字，都明白这是他们梦寐期待和渴望的。

他们做好了一个大笼子，但却没有抓住名为“夜”的飞鸟。

陈有金也时常苦闷不甘，在发病的凉夜，他一边咳血，一边抱着金罐子里的雨瘤，眼泪滚滚滑落。

“我真是个废物！我这个废物……十年，十年我都做了什么？陈有金，你不是个废物是什么？”

雨瘤在水里吐着泡泡。血水和泪水滴落到罐子里，他从那些液体中读取到了一些“情绪”，他能理解。

“别人一年，再不济三年！三年就完事收工了！就位列仙班了！”陈有金擦了把眼泪：“我呢？”

“我只弄出来你这个瘤子。”

看着雨瘤丑陋的样子，陈有金忍不住苦笑了。

一年秋天，衰弱的陈有金躺在树下休息。远远有一架白云覆盖的马车从山谷那头走了过来。

这一年陈有金已经三十多岁了。他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经常恍惚地在树下呆坐良久。

当他看着脚下的树影移动时，也能感觉到生命从指尖溜走。

宫成和玉扇依然没有放弃对地下世界的建造，甚至在这期间捕获过七次小型的“夜灾”。

但这个山谷实在有些异常，不管动用多大的招引仪式，夜灾规模始终小得吓人，比如说乌夜，竟然只来了零星两三只夜灾乌鸦，甚至根本对人造成不了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