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下界（2 / 2）

那诡异的童谣惹人十分心烦，却唤起陈三心里一种久远的情绪……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忽然想起来，那个闷热的夏天，爷爷握住自己的手，给自己唱的听不清的歌，那是爷爷在弥留之际，最后唱的歌……

他回头看到老婆婆和小孙子，好像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他终于听清了歌词，老人们想唱又不敢唱的歌词。

“福羽生，乌夜来……”

伴随着啪地一声裂响，整个祠堂被一道寒光劈为两半，瓦片土石横飞，木质栋梁轰然倒塌。

而正中间的，就是供奉着三首神的神龛。

白羽手中的折扇冒着烟雾，他站在神龛前，紧紧盯着里面的事物。

“咔嚓。”

石雕的三首神像，破开了一条裂缝。接着裂缝蔓延开来，从头到脚分成两半！

天，黑了！

地下所有照明的事物都失去了光芒，在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眼中只有“黑”，极致的“黑”。

白羽握住折扇，屏住呼吸，试图看清眼前的事物，却什么也看不到。那个神像当中，什么都不存在，只有概念，“黑”的概念。

“嘎嘎嘎啊！”

千百鸦鸣声在众人耳中响起，眼前的黑色如同大幕被撕裂一般，分裂成一只只乌鸦，人们终于得以看见眼前的景象。

漆黑的鸦群中，一位苍白的少年站立于祠堂废墟之上。

他的头发披散着，满身黑色的斑纹与伤疤，散发着强烈的不祥气息。黑色的火焰缠绕在他身后，形成一对巨大的翅膀。

白羽想后退，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神明”面前。

“恭迎孑立吊天乌夜神！”

在一片惊哗的人群中，老婆婆沙哑的声音响起。

“恭迎乌夜神！”

反应过来的人们，一齐对着那少年拜下。如果世间有神明，这一定便是了！

“你们……在做什么？”

少年漠然的瞳孔中流露出不解。

“为何拜我？”

他伸手拉起地上匍匐着的白羽卿相：“为什么要这个样子？你不是金羽大人的化身吗？”

“乌鸦……”白羽的鸟嘴面具下流出汩汩鲜血。为了克服恐惧，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背叛大王是什么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我更清楚顺从他的下场。”

乌鸦猛地从神龛飞出，将白羽抛掷到天上，然后身形一闪，一拳砸在他的腹部，坠落地面。

黑色的浓烟腾起，白羽卿相已被打得血肉模糊，在地上抽搐着。

瞬间击败！

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白羽卿相憋足了气，从鸟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鸣笛，这是他最后的指令！

“杀！”

黑铠士兵听到笛声，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对平民展开屠戮。一时间民众仓皇逃窜，血肉横飞，小小寨子变成人间炼狱。

“救人？你能救多少人？”白羽的全身都散架了，只有嘴还是硬的：“他们全都得死，一个不留！哈哈哈哈！”

“渣滓！”

乌鸦青筋暴起，一拳轰碎了白羽卿相的脑袋，飞身过去救人。可黑铠士兵人数太多，怎么救得过来？

就在他心急之时，一只小白鼠爬上了他的肩。

“吱吱吱吱！”

细长而尖锐的鼠叫声之后，所有黑铠士兵都原地停下了动作，呆呆站立着，向乌鸦这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