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白（1 / 2）

小白回到自己的闺房，撩开大红纱帐躺倒在床上。

借着昏黄的灯光打量着这间老屋里的陈设，此前历代惶鼠神的物件都没有留下，但她能感觉到她们存在于此的痕迹。

古老的神龛上放着一座神像。小白觉得有些可笑，他们这些所谓的九夜神，竟然都要在房间里摆神像。

金羽大人说的对，他们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神。如果说这片天地里有神，那就是神龛上那位。

它面目模糊，肩上有三个脑袋，脑袋上分别镶嵌着三块石头，分别是金煌石，黑绳石和珀玉石。象征着夜笼城的本源的三种力量。

金煌石现在归金羽大人所有，珀玉归玉扇大人掌管，而用于建造的黑绳石，归属于一位隐于黑暗的大人，小白只听过他的名字叫“骊宫”，但也从没见过。

“这个世界是他们的，从来不由我半分。”

小白想着，委屈地哭了起来。

“我打扮自己，谄媚大人，努力生产又是为了什么？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玩具。我不可能分到半点好处。”

她感到下腹传来阵阵疼痛，此刻这种疼痛让她屈辱万分。她曾经努力克服过这种与生俱来的屈辱，如今因为金羽大人的宣言，苦苦维持的自尊再次崩溃了。

“我生来就该如此低贱吗？就因为我是老鼠？”

在某个时候她也有了些许的，如其他神明一般的荣誉感。

“啊啊啊！”

小白瘫在床边喘着粗气，看着自己扭曲而粘稠的“孩子”，仿佛像看到可怕的怪物，她抄起神像，狠狠地向它们砸去。

那些白色的小生物发出凄惨的“吱吱”声，被打成肉块，流出淡红色的血水。

小白疯了一样的，一下又一下的砸着，那沉重的神像就像砸在她自己身上，砸在她建立在脆弱谎言的过往之上。

“我不想生下你们！我不想当母亲！”小白纤细的手臂抓着血肉黏连的神像，几乎脱手滑出。

那些小东西的吱吱声逐渐减弱了，她看着那堆肉块，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很可怕的事情。

小白惶恐无措的把神像丢到地上，跪在自己的“孩子”旁边，喃喃道：“妈妈……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打你们……妈妈错了……”

“妈……妈妈……”

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宝宝？”

小白回头看着自己锁起来的柜子。那里有她唯一留下来的一只小白球，她已经养了两年多了，现在那小东西已经会说些人话。

“嘘，不要做声。要是被大人发现，你会被没收的。”

小白所有的孩子，都会在生下不久后被玉扇大人收走。她也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

记忆中她问过大人们，这些小东西以后会去哪里，会长大吗？会再见吗？

大人们温和地回答她：“会的。”

可是至今也没有见过任何一个自己的孩子长大后的样子。

小白抹了抹眼泪，快速地清理了地上的尸水，然后把神像放回原位。

我不能放弃。她心想。

“乌鸦还活着，我可不能死。”小白深呼吸，双手拢在胸前：“都还没来得及跟人家道谢呢。”

她拍了拍脸蛋，然后弯腰掏出藏在地板下的钥匙，打开保密柜，把那只小水缸拿出来，抱在怀里。

水缸里的小东西正在游动着吐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