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出云（2 / 2）
出云婆子似乎怕自己太过于啰嗦，惹得陈云生厌，因此不好意思道。
陈云连道：“婆婆说的什么话，别说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只说平日里我也喜欢与人聊天，我还担心师姐受伤之后没人与我说话呢，有了婆婆与我聊天，我也高兴。”
听闻此言的出云立时喜笑颜开，陈云见她高兴，便问道：“婆婆当初是怎么进入这里的，能说说吗？如果不能说也没关系。”
出云婆子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来来，坐下，我们就当是聊天。”
“小云呐，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青花宗？”
陈云心道，果然。
“婆婆，我当然知道啊，青花宗在听云城可是有名的千年宗门，不知道多少弟子都想拜入青花宗门下呢。”
出云闻言，面上露出缅怀之色，两人坐在火堆旁，像是奶奶在给孙子说故事一般，“我算起来也是青花宗一员呢。当初我们大师兄生命垂危，需得一味烈性毒药入药，可这种毒性药材太过于难寻，我们苦寻不得，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消息说龙虎山有我们需要的药材，大家便组织进了这龙虎山。”
“龙虎山哪是能随意进来的啊，这里毒虫毒兽太多了，我那些师兄弟进入这里不久就损耗一半，又半途遇见一条巨蟒，我们就此走散了。我呢，也被一只毒虫咬了一口，险些没扛过来。幸好当时我身边还有一位师姐，经过她的照顾，这才勉强活了下来。只是因为此事，我身染剧毒，修为一步步跌落，最终半点修为都没剩。”
“我那师姐每日都出去给我带吃食回来，她还经常出去打探其他宗门之人，可见到的，都只是一具具残骸。”
出云指向洞穴深处的一堆灵牌说道：“那些都是已经确定的，没有确定的，我也不想摆放上去，总得给自己心里寻些慰藉。”
陈云静静听着出云那平淡的话语，可越听到后面，越是感到悲伤，便连出云接下来的话语间都带上了悲意，她眼里含泪，泪眼在火光的照耀下，陈云似乎能见到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模样，可如今，少女踪影不在，只剩下这幅残留之身，“我师姐那天说出去给我弄些好的野果来，我等啊等，等到今天，师姐都还没有回来。”
一滴泪从出云眼角悄无声息的滑落，她小心翼翼的看向洞穴口，眼里带着期盼，轻声道：“师姐欸，我想你了！”
那声音，若非陈云坐在她身旁，怕是都不能听清。
出云突然将悲伤的情绪一收，笑道：“哎呦，年纪大了，总喜欢怀念。小云，你给我说说，如今青灵宗是个什么情况，我那大师兄可曾救回？”
陈云不好意思的看向出云，“前辈，你口中的大师兄是谁我也不清楚啊。”
出云突然笑出声来，“是是，我都忘记告诉你了，我大师兄道号青灵子，因为他是我们青灵宗数百年来修行天赋最高的天骄，因此宗主便为他取了青灵子的道号。我们大师兄不仅修行天赋高，长相也不差，更难得的是对我们很好，他那人很护短，只要我们在外面受到欺负，他定会为我们出头，所以，我们这些在道场的青灵宗弟子听闻师兄病重，急需一味药材，便都来到这龙虎山。”
陈云从未听说过有道号名为青灵子的修士，不过或许是他初入修行界不久，对很多人物并不了解，因此陈云道：“前辈，我进入修行界只有两年有余，很多事都不清楚呢，虽然我没有听说过青灵子，但想必他在更高层次上展露锋芒吧。”
两人都清楚，青灵子多半已不在世间，出云心中悲痛，面上不露分毫，然其周身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活力，变得暮气沉沉，这与陈云初见她时的模样，截然相反。
“小云呐，婆婆有些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陈云担心的看向她，很后悔自己说出那番话，出云见他那副模样，安慰道：“没事的，我是真累了，这几日可是时时刻刻都在照顾你们，既然你已经醒来，婆婆也想休息片刻。”
出云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原本还算健朗的身体变得佝偻，她朝着洞穴外走去，有风的呜咽声响起，那呜咽声十分凄凉，她蜷缩在洞口角落，定定的看向外面，恍然间，似有一道美丽女子身影朝她走来，那女子轻声呼唤，“出云，对不起，我来晚了！”
翌日，出云病了，浑身高温不下，然其嘴角带笑，她无声喃喃道：“师姐，等等我啊，我想与你一起。”
陈云慌乱不知所措，强忍伤势动用灵气为她梳理身体，之前出云熬制药液之时，他仔细看过，因此，为出云梳理完身体，他又去炼制了药液喂给胧月师姐。
他又搜寻脑海中的记忆，熬了一罐凡俗中退热的药液，陈云将药液送与出云服下之后，身上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无力再动。休息了片刻，陈云将一切都收拾干净。
等到这一切处理完毕，陈云见着洞穴内只剩下挂着的肉，他又外出寻了些野菜。即便是在这充满瘴气的地界，仍旧可以寻到可食用的东西，只是需要经过处理，这一番忙碌下来，从早至晚，他没有得到片刻停息。
陈云看向出云，眼眸里满是心疼，此时的他就像面对当初老书生躺在床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生息慢慢消逝，想起他四处求一枚养气丹而不可得时，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侵蚀全身。
“如果我是筑基期修士就好了。”
陈云脸上满是颓丧，当初救不了老书生，与胧月师姐身陷险境，幸得出云相救，如今眼看出云已有寻死之意，他也救不了。
向来谨遵老书生所说君子之道的陈云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
然而陈云只得强行打起精神，还有两个病人需要照顾，他不能再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