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火烧沙门岛(1 / 2)
王六敷衍的点点头,伸出手继续烤火,空气沉寂了。
约莫安静了十息后,空气弥漫着尴尬,谭伯为了郭萧也强忍着心头不适接受着众人的打量和指指点点。
“唔”
王六沉吟一声。
“老谭啊,不是俺不帮你,实在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你看看俺们这一屋子兄弟也就这几角酒,实在是不多啊”
谭伯复讨好的笑笑,将手凑了过去,掌心赫然是一块墨玉,上边游龙走凤的镌刻这什么,玉身还有一排小字,最佳的是这墨玉上挂着一条彩色的穗儿,在寒气里摇摆着,冷艳明亮。
王六眼眸微闪,一丝贪婪悄悄划过,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违心的笑笑后开口道。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节级老爷说过了,不能私取你爷孙俩的东西,你可别害我”
谭伯微微躬身,舔舔干裂的嘴唇又凑近了些,低声对着王六到。
“王总管,我这是换是换”
王六沉吟一声,假装犹豫了几秒后顺手一划老谭便掌心空空,他仰起头露出一口白牙对着老谭笑道。
“你看你多见外,那龟壳你便端走吧,俺们兄弟今日受受苦,也饥冷一回。”
谭伯眼神微动,看着王六袖筒盈透的丝丝绿光满脸不舍,最后仿佛狠下心来似得猛的转身用蓑衣包了龟壳,毡笠子做盖子,小心翼翼的端起,就那么任凭风雪盖在自己肩头、打湿自己衣衫,向着囚窟亦步亦趋的走了
王六看着老谭的背影嗤笑一声,给身后跟班使个眼色,有狱卒又端出一坛新酒烤在火上,王六搓搓手拱拱火,像没事发生一般复笑谈起来。
屋檐上挂的冰溜子晶莹剔透,冰封的沙门岛上万籁俱寂,呼出的冷气瞬间便结成冰。
郭萧卧在生硬的土炕上打着哆嗦,小屋里阴冷的空气冻得他脸色苍白、嘴唇青紫。
老谭穿风带雪进了囚窟,颤抖着将带回来的酒喂郭萧细细酌下,郭萧只觉得身体一股暖流游走着,终于有了力气睁眼。
抬眼看去只见老谭头发、衣服湿漉漉的,身体不住地打着摆子,斑白的眉毛上挂着雪霜,发丝垂着冰露,一双眼睛疲惫而惊喜。
“少爷你醒啦”
郭萧躺在土炕上,强忍着身体不适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眼前未老先衰的中年人,心头悸动,鼻头发酸。恍惚间只见他原本悬着玉佩的腰间变得空空如也,心头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郭萧缓缓转过身去面对墙壁,眼泪汩汩而下,牙齿紧咬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骄张跋扈的郭萧死在了这个雪夜。
十三岁的郭萧在心头埋怨着自己的无用。
为什么自己入了狱?
为什么自己是个拖油瓶?
自己为何如此无用?换成别人谭伯会不会过得好一点?
谭伯没能发现郭萧的心事,只是以为他累了,默默为他盖上破布后捧着龟壳缓步出了门。
辗转过了几处牢房,谭伯轻手轻脚把尚且温热的烈酒放在一个青衣中年脚边,摇摇挂在他身上的镣枷唤醒他,青年无力的看看眼前狼狈的老人,嘴角翕合着,已是无力发声。
“吕生,跟着我家老爷你吃苦了”
谭伯说着话眼眶泛泪,将剩下的一点儿残酒小心翼翼的倒进他的嘴中去。
那一天老谭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一枚玉佩,换来了一瓢温热的酒,他把这些酒水均匀的分给了郭萧和别人,用自己干裂的嘴唇慰藉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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