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坠之一(2 / 2)
“这几天水位上涨,脚滑掉进河里的也不是没有……”
“这一动不动的,是死是活啊……”
“可别是个漂子啊,太不吉利了……”
“是不是得报官啊……”
祝二少爷眼力不错,仔细观察了下。
河漂子哪会自己主动爬到石头上趴着?
暴雨昨日刚停,水不深但迅急,看女子失去了意识的样子,现在半挂在石头上,虽然一时还好,可腿和脚还在水里随波逐流,要是等会儿一个大浪打来卷进去,这好不容易留下的一口气也得没了。
“和顺,找捆绳子来。“祝二少爷招呼身后的小厮。
和顺一听就知道是少爷善心发作,要出手管管了,却也没说什么,应声好,麻利地挤出人群,没过一会儿又带着一捆绳子挤回来。
祝二少爷把绳子解开,缠在自己腰上,又把另一头扔给了和顺。
和顺瞪大眼睛,刚意识到少爷要干什么,阻止的手还没扬起来,祝二少爷已经脱了鞋袜径直淌进了清沙河。
祝二少爷知道自己冲动了。
他短短的十七年的人生里,基本和“冲动“二字绝缘。
在家里,万事都被父母亲安排妥当,他想要的一切,在他还不确定时就被放进匣子精心装点好送到了面前;
在学馆,读圣人之言习治国良策,先生被打点的太好,他若是多看一刻钟的书,先生都要劝他多出去走走;
在寺里,一到天寒,他身体就不好,十日里有八日在房间里坐着,念念佛经烤烤火盆,本该活泼跳动的心,却像冬日树杈上堆积的白雪,清净、沉静。
只这个姑娘。
只这个姑娘!
祝二少爷深吸一口气。
三月的河水沁沁凉,一股寒意沿着他赤裸的腿脚往上攀,但祝二少爷心头却火热。
他攀涉到大石头边,一把抓住了姑娘湿漉漉的手臂,又像是被烫到似的松开手。
“事急从权,在下冒犯了!“他嘀嘀咕咕红着脸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外套披在姑娘背上,一使劲儿将纤细的姑娘拢在了怀里。
姑娘苍白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他一低头,眼瞳里映出了姑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