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李淳忠说完,等了许久,李子风才堪堪问道:“父亲是说徐太傅做贼心虚?那宫里来的那两位大监呢?”
“这事你倒是做的不错。既没有拉了陛下的脸面,也没有拉了自己的士气。两位大监也只是客气客气,萧何日奉的是陛下的旨意前来看望,这是应该的。萧何从是太子这边派来的。一个天子一个储君,不过是在试探我李淳忠到底是真忠还是假忠罢了。你倒好,一股脑就说你爷爷在北阳,握着整个潜伏的谍网。还说自己上朝跟陛下讲清楚,拿回我李家的东西。我看你是活得太安逸了!”李淳忠后面一句话说的有些重,李子风久久不敢说话。
“你这两个消息是分别送出去的,一个是二皇子殿下,一个是太子,还有陛下这边你也长了嘴。我若不去上朝,今日你是不是就敢在御前问陛下讨要武信侯的爵位了?”
李子风闻言扑通跪在地上。
“起来吧。”李淳忠说道,从怀里掏出一道圣旨递给李子风接着说道:“今日为了这道圣旨,耽误些时间。老二在边疆,我替他讨了个镇北侯,你在京都,我给你要了个文信侯。你武不行,陛下说不能在继承武信侯这个封号了,遂给你改了给文信侯。”
“爹!这爵位是弟弟的,你”李子风话没说完就被李淳忠拦住,说道:“什么你的弟弟的,我明日就不在京都了。老二远在边疆,他守着前方,你替他顾着后方,别被这帮老王八蛋泼了脏水。你两是兄弟,你是文信侯,他是镇北侯。嘿!你爷爷当时都没有这一门三侯的本事,你爹我算是略胜你爷爷半筹。”
“你猜得不错,你爷爷在北阳。”李淳忠突然拉住李子风的手,往侯府走去。“走吧,咱爷俩回家。”
李子风猜的不错,李权消失的五年在北阳掌控着大夏潜伏的谍网,李淳忠说明日就要离开京都了,那就说明北阳那边需要一个新的谍网头领了。李子风知道,父亲没有答应交出兵权,而是选择去北阳接手谍网了。这说明爷爷在那边可能出了事情。
“兵权我是不给他的,这次就看你自己能拿到几分了。你一辈子不争,这回可得替老子争口气。”
李子风知道自己要跟谁争,这是要跟兵部争,跟唐青山争,跟二皇子争,跟太子争,跟陛下去争。
“这次你还得谢谢徐太傅这个老狐狸,嘿。你这爵位还是用他全部身家换的,该谢人家。”
李淳忠疯病的事自始到终都没有从侯府传出来半点消息,而整个消息就是从他徐府传出来的,他以为悄无声息,却不知早已经被李淳忠摸得清清楚楚。这一趟就是拿着徐太傅一家人的性命跟陛下做了交易,才换来李子风这个文信侯。
“不是二皇子要保他?是陛下保的?”李子风好奇道。徐太傅想早早投在储君门下,这才被李淳忠引了出来。但是却是陛下保的他,怎么也说不过去。
“他是陛下的人,咱引出来的蛇太大,不好打,得了便宜就得了。”
真的是天家要杀人,大错也无错。
“你身子虚,我把子木留给你,放心用。别累着自己,顾着点弟弟,在京都也要照顾好弟弟。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了。若是你爷爷当年没那么愚忠,你现在应该还有一个叔父的。”李淳忠说完这句话一路无语。
李子风从未听过自己有一个叔父。
李淳忠翌日一早便出了京都,武信侯府的匾额也换成了文信侯府。这一趟李淳忠是秘密出行,谁也不知。
“木叔叔,父亲他走了?”李子风起的也早,但是还是没见到李淳忠。
“侯爷出城了。大公侯爷今日要上朝了。”子木本想叫大公子的,但是话到一半想起来如今大公子也是侯爷了。
“还是叫我大公子吧。”
“是,大公子。”
一大早,李家兄弟二人封侯的消息传遍京都,一时间轰动不已。一门三侯,大夏王朝自创立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木叔叔,佩刀给我取来!”
子木愣了一下,说道:“大公子,你要佩刀上殿?”
“我爷爷能御前佩刀,我爹能上殿带刀,我为何不行?我爵位乃是世袭,可不是承了谁的恩!先皇曾有旨意,我李家世袭罔替爵位,代代武信侯皆可佩刀上殿,那把刀还是先皇御赐,我既然继承爵位,如何不能佩刀上殿?”李子风言罢自己去找刀。
子木急将他拦住,劝道:“大公子!你也说了是武信侯上殿皆可佩刀,可你是文信侯!你若这样做了,会给李家带来灭顶之灾啊!”
“木叔,我不敢佩刀上殿,才会让陛下小看我,这才是我李家的灭顶之灾。”李子风握着金刀,子木按着,两人四目相对,最后子木还是放手了。
未经许可带刀上殿如同刺王杀驾,要诛九族的。李子风也是想了很久,才敢这么赌。
钟声十二响,百官进宫。李子风身着白色蟒袍,配金刀,宛然武将,立在大殿门前,全然看不出他半点武功都不会。
今日的早朝,比昨日还要低沉,文武百官都在等那十二声钟声。昨日的武信侯是满朝武官拥着上殿,而今日文信侯却是孤身一人。武信侯得了武官的支持,文信侯可未必。
“洪尚书早啊。”李子风朝洪武颔首道。洪武回过神来,看了看面前的后生,瞥见他挂在腰间的金刀。
“侯爷可知,未经陛下许可,佩刀上殿,如同谋逆。”
“我世袭爵位,先皇许我李家代代皆可佩刀上殿,如何到我就不许了?”李子风话说完,钟声响起,二人沉默不语。知道十二声钟声响毕,小太监正要扶着洪武进殿,李子风才上前拦住,说道:“公公歇着吧,我扶尚书进殿。”
小太监一愣,左右为难。洪武点了点头,小太监这才撤手。李子风扶着洪武,跨过殿门,百官进殿。
“今日朝上,可不比这里安全啊。子林,你说我那儿子今日会不会佩刀上殿?”李淳忠安坐马车上,马车外是血流成河。
“侯爷说得对,咱这里是明枪暗箭,但是有我在无人能伤侯爷。小侯爷在朝中是孤身一人,那帮拿笔杆子的,若能上阵杀敌,笔杆子都能戳死人。有些难为大公子了。”子林没有回答李淳忠的话。
“我这儿子,不争不抢,这二十年受尽委屈。去年爹在信中说别人要八十年才受尽的人情世故,子风这二十年都受完了,这孩子心性坚韧不同常人啊。我赌他佩刀上殿,就赌我夫人埋在那颗李子树下的那壶老酒,你赌不赌?”李淳忠笑道。
“侯爷,您接别拿小的开玩笑了。夫人埋得酒可是要等大公子娶亲的时候才能开坛的。您要是输了我赌你也不敢开。”子林笑道,李淳忠闻言也笑了起来,没有否认子林说的话。
“侯爷,刺客都服了毒,没有活口。”马车外士兵来报,子林驾着车挥了挥手示意已经知道。
“这京都里可有人不舍得我离开啊。你觉得是谁?”李淳忠问道,子林摇了摇头,道:“您都不知道,我这脑子就是想破了也未必猜得到。”子林说罢,天边一道闪电闪过,接着乌云蔽日,雷声震耳。
“要变天了,洪尚书年迈,早朝还未开始,您这把老骨头可要撑住了。”李子风搀着洪武悄悄说道,一声响雷从天而降。
“听闻小侯爷身子骨弱,你也要撑住了。”洪武笑容可掬,李子风也笑了笑。一场大雨袭来,乌云遮日,殿内掌起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