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武信侯李淳忠疯啦!”
一时之间,武信侯李侯爷疯了的事传遍了京都。
“听说没有,武信侯李淳忠疯了!听说已经三日没有上朝了,一直称抱病在身,原来是疯了!”
“李家这颗大树,自老侯爷李权在战场上勇冠三军,建功立业马上封侯以来,也在军中执掌了兵权五十年,试想一下,历朝历代,有哪个大家族能在太平盛世执掌军权五十载?也该是个头了。”
就连不议朝政的太学府的学子也在纷纷议论这件事,而武信侯的长子偏偏就在这太学府上求学。
武信侯是大夏王朝唯一一位可世袭罔替的侯爵位,提起武信侯这三个字,京都中的老人,都见识过那位老侯爷的威风。曾领着一百骑兵闯过西部大荒漠,灭了十六个小国,致使大夏王朝西部无忧。谁也不知那一百骑兵是如何夺下十六国的,只知道那一战,老侯爷自己身中七箭十二刀,一百骑兵毫发无损的回来。一百骑兵缄口不提那一场战事,李权一战封侯。往后的战绩足以让他成为大夏王朝的异姓王,但是他敢一次一次的违逆圣旨,不要封赏,到最后竟然得了一个世袭罔替的侯爵位。
老侯爷五年前辞去军中事务,李淳忠世袭侯爵位在京都做起了京官来。五年来,老侯爷李权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谁也不知道那位老侯爷的下落。
李淳忠的长子李子风求学于太学府,次子却被他一直带在身边养在军中。就连朝中也有不少质疑,说武信侯想把爵位传给次子。这个长子可以一点也不受他的欢喜,听闻曾被罚跪祠堂三天三夜,就连生母也不曾去看过他一眼。
“你说这武信侯疯了,那这爵位是谁继承?”“这么多年,这世子的位置,也没定下来,现下武信侯疯了,就算侯府的小公子在军中的威望再大,恐怕这世子的位置也轮不到他了。”太学府的门前,两个学子议论着。
“我看悬,侯府的小公子,这几年在军中积攒的威望不小,那些老将可认得是小公子,不是我们这同窗李大公子,大夏王朝的军队可都在武信侯手中,这人就这么疯了,这四十万大军,恐怕也就只有这侯府的小公子能撑得住了。”说话的人是兵部尚书唐大人的儿子。
“唐大人近来可好?”另外一人问道,唐鸠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老头子身为兵部尚书,手下没有一兵一卒,二殿下觉得能好吗?”兵部尚书唐青山,执掌兵部三十年,贵为兵部尚书,实则手底下无兵无权,或许这一次武信侯的疯病,对唐青山来说是一次机会。
两人正聊着,身后大院里传来打闹声,二人往里看,是武信侯长子跟人打了起来。“这可有热闹看了。”唐鸠拉着二皇子萧瑟挤了上去。
“李大公子,难道我说的不对?侯爷抱病在身,许久不曾上朝了!”那人说一句,李子风朝他脸上就是一拳,可自小就不曾习过武的李子风,那一拳打过去,也没能给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说徐公子,你倒是还手啊!李大公子可是揍了你三四拳了!”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被称作徐公子的人啐了一口,不屑道:“李大公子这花拳绣腿,给我挠痒痒呢。”
“徐龙祥!你欺人太甚!在太学府中四处说家父,信口胡说!”李子风连声音都在颤抖,从小养成的性格,让他不像个世家子弟,倒像是那水上的浮萍,随波逐流。自小到大,不争不夺,此时在太学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更没有人会站在他这边帮他说两句话。或许是他性格孤僻,亦或许是他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
“李大公子,满朝公卿,哪位公侯不去了封地?为何你李家就能旧居京都,还手握四十万大军?今日我若非看在老侯爷的脸上,我打的你满地找牙!”徐龙祥甩袖而去,不与李子风再争执这些无用的。
“我看徐公子讲的不错,李家承蒙老侯爷的功绩,在京都也有几十年,却从不去封地戍守边疆,反而子孙都在京都享清福了,我想陛下这边也是忌惮武信侯那二十万李家军吧?”
“不错,先帝在时,老侯爷鞠躬尽瘁,恪尽职守,到老也不曾回过京都。如今的武信侯却做了京官,连封地都不去了。”
“而且我听说如今的边疆就是那李家的小儿在守着,真不知陛下怎么想的,就这么将我大夏的安危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字字言语如利剑诛心。“不,不是李家军,是我大夏铁骑。”“不!我整个李家都是质子,质子,陛下的质子。”“弟弟,我弟弟,可以的,可以的。”李子风眼前模糊,看不清这帮人的嘴脸,嘴里自言自语。
“听闻侯爷现在都未曾定下世子之位,这李大公子又是个脓包,那小儿子常年跟侯爷在军中锻炼,又手握边疆十五万军队,如今侯爷毫无征兆就疯了,我看这世袭的位置,恐怕与这李大公子无缘了。”
“如今北阳来犯,若是小公子战死,那这武信侯的位置,也就只有李大公子了。你们说的这些事,都没个定数,且看着吧。”
李子风摇摇欲坠,一袭白衣士子袍的裙脚已经被他踩得又脏又烂。就这么一个人每日都在太学府的顶风浪口之上,谁也不清楚他是怎么熬过这三年的。
“听说老侯爷消失这么多年,恐怕这次谁也救不了李家了!”
李子风倒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谁也救不了李家了。
一口鲜血终于忍不住,朝天而喷,李子风倒了下去,身后没有一人去接他。
一直到下午,他才从太医院醒来。稀稀疏疏听见门外说话声。“怎么?侯府还没人来接李公子吗?”
“殿下,如今侯府大门紧闭,莫说是小的,就是宫里去的大监都没能进得门去。”
“哦?宫里去了哪位大监?”那人好奇问道,
“掌印大监萧何日。”那随从顿了顿又说:“还有掌剑大监萧何从。殿下,看来宫里也很上心武信侯的病。”被叫做殿下的人便是今日太学府上的二皇子萧瑟。
“四位大监都是父皇的心腹,但是掌剑大监是太子的师傅,这两人一同去侯府,一个是为了父皇,一个是为了太子。李家的水,真深啊。”萧瑟朝随从摆摆手,接着道:“既然李府不要这位大公子,流寇,你把他就抬到我府上吧。总不能在这太医院呆着。”
“是。”流寇作势,抬头已经看到李大公子站在了门口,便愣在原地。萧瑟问道:“还不去?”流寇使了个眼色,萧瑟转身,这才看到李子风扶着门棂看着他,虚弱的好似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
“哟,李大公子,屋外凉,你身子虚,可不能再着凉了。”萧瑟急将身上的大氅披在李子风身上。“太医说了,你自小落下的病根,身子虚弱,受不得气,受不得风,受不得哎,李大公子,我话还没说完!哎!”李子风转身走进屋里,淡淡说道:“我都受得了多谢二皇子关心。”
“救了个白眼狼?”萧瑟转身疑惑的朝流寇问了一句,流寇不敢说话,朝他拱手。
“李大公子,你真不去我府上?就在这太医院呆着?”萧瑟转身又追了进去。
“谢二皇子美意。”李子风躺在榻上,侧身背对着萧瑟。萧瑟看着李子风那消瘦的身子,摇头叹了口气,搬了个躺椅,在他榻边躺了下去。
翌日清晨,萧瑟盖着自己的大氅醒来,转头一看榻上,李子风早已经不见了身影。萧瑟一惊,怒道:“流寇!死哪儿去了!”流寇正抱着门棂睡得死死的,听见这一声大吼,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急忙抹了一把脸跑进内屋。
“殿下。”流寇恭恭敬敬的站着,萧瑟问道:“你睡着了?”流寇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惊得猛然抬头,他不可能睡着的,殿下的安危时时刻刻他都要提防,三千不在,殿下的安危只有他一人负责,他是决不会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