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觉醒（2 / 2）

弥天的意识在听完这段不明所以的对话之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血腥的味道，弥天从降生的第一天起，便用身体记住了这个味道，对于弥天来说，这是一种让人不愉快的味道。火的热度，还有烧焦的气味。等到弥天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就站在孤儿院前的空地上，扑面而来的，便是这些让人不愉快的气味。眼前的孤儿院正在熊熊燃烧，地上躺着弥月她们三人，弥勒和弥生已经没气了，弥月还有最后一丝气。空气中的热度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大地的触感也十分真实，这一切都在告诉弥天，眼前的景象不是梦，而刚才自己看到的，恐怕也不是梦。

弥天急忙跑到弥月身边，轻轻地抱起她的头，悲伤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嘴里早已泣不成声，连“不要死”这三个字都无法顺利地说出口。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态，本以为有了知识库可以看淡世界，可以看破红尘，但他始终还是个人。当再一次看到自己视若亲人的人在眼前即将死去的时候，他的心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弥月依稀看清了抱起自己的人是弥天后，只能勉强地抬起手来轻柔地抚摸着弥天的脸，笑着说道：“弥天，你回来啦？”

弥天使尽全力才好不容易地控制好了情绪，一只小手温柔地抓着弥月的手，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嗯，我在，我回来了，你不会死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的脸能不能靠……靠近点，我有……有句话想跟你说。”弥月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而且气已经有接不上的征兆。

弥天拼了命地搜索大脑中有关使用“源”来治疗伤势的知识，但关键的技术却没有记载。此时，他一边尝试转化圣光来治疗，一边把头靠近弥月。然后，弥天的嘴上有一股柔软而略带湿润的感觉传来。

趁着弥天没留意，弥月的嘴唇轻轻地印在了他的嘴唇上。这只持续了一瞬间，然后弥月依然躺在弥天的臂弯内，看着讶异和着急的弥天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小天……我喜欢你……不要……责怪你自己，好……好好地活下去。再见了，小天，谢……谢谢你，在人生最后的时刻还能……陪在我的身边，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抱着我到最后吧，这是我……最后的任性请求。”她一边说一边轻轻地闭上自己的眼睛。

弥天最后还是没能救得了弥月，她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断气了。弥天的努力并没有得到任何效果，无论用什么方法，弥月的伤势都没有得到好转。这个伤势像是在慢慢吸取弥月的生命力，直到死去。这简直就像，某个存在对她下达了一个死亡的裁决，无法被反驳，无法被取消，就好像被控制着走向命运的结局。

在这世上，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只有一种人。

“其实一直以来，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但我始终只把你当做姐姐看待。”看着已经断气了的弥月，弥天说着。在弥月断气之后，他回应了对方的要求，紧紧地抱住了那断了生气的躯体，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柔软的身体，只是再美妙，这也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虽然无法回应弥月的感情，但他依然尽心地抱着弥月，因为这是自己视若亲姐姐的人，最后的请求。

过了好一段时间后，弥天才轻轻地放下了弥月那渐渐冷去的尸体。哭，没有用，喊，没有用，所以他很安静。然后，他的表情，他的心情，突然冷了下来。

天空乌云密布，跟那天一样。

我讨厌这样的天空，我恨它！

弥天在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此时他的心中对这片本无罪过的天空只有愤怒，恨它夺走了他的一切。

就在刚才，他放下弥月尸体的时候，他的知识库却更新了，大量的知识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内，各种“新”的名词，一些“新”的技术，层出不穷。他在其中找到了刚才导致弥月身陨的伤势的相关知识，也找到了治愈的方法。

但，这些都太迟了。

而随着知识库的更新，弥天总算知道了，今晚发生的一切，还有那些梦所预示的东西。一切都只是一个阴谋，是那位名叫天的神族所计划的阴谋。甚至自己还不能用自我了结的方法来阻止他，因为自己的生命一旦结束，那他便能直接苏醒。

近乎是一个死局，就像他说的一样，命运已定。

但是……

“你不是要我挣扎吗？那你就好好看着吧，我会拼命地挣扎给你看的！”接触到真相的弥天，怒视着这个被他恨之入骨的“天空”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下定决心后，一直跪着的弥天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现在必须先把自己的家人安葬好，好让大家都入土为安，虽然使用“源”的话很快就能埋好，但弥天希望自己动手，所以他现在必须先去找一个铲子。

朝阳一如往常地照在孤儿院前面的空地上，但是孤儿院却已经不在了。在这小小的山坡上新立了十几座坟墓，墓群的前面是一把插在土中的铲。挖墓的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了花圈在每一个墓堆上，还有就是这一把铲。墓上的墓碑是用木做的，看得出来是临时赶工的，做得并不算精细，上面是每个墓主人的名字，“弥赛亚”、“弥勒”、“弥生”，而在最前面的墓上面写着“弥月”二字。

弥天赶在日出前把所有人都安葬好了，简单地拜了一下，提上一个小布袋包，里面装着的是一些干粮和近两年打工得来的积蓄，还有就是推荐入学通知书。

此时的弥天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为了这个计划，为了复仇，他必须起程。弥天没有再回头看大家一眼，在没完成复仇之前，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个回头看的资格。

“神族的知识库？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算计，但既然你给我开放了这些，我会好好利用的。幸运的是，你们神族也并非团结一致。我会努力挣扎的，挣扎着让你知道，我的复仇计划有多么的疯狂。”说着这话的时候，弥天已经变回了平时的状态，“你说的没错，我是个人类，一个屠神的人类。”

弥天一脸淡然地朝着被照亮的地平线迈出了自己的步伐，开始了自己那坎坷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