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海权(2 / 2)
只不过那个是蓝色,眼下的这个是红色。
“这是我准备的另外一份礼物,还请陈将军过目。”
“哦?那我得好好看看。”有了刚才“定远号”的普遍,陈兆锵对这份红色礼物十分期待,这次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将其打开,眼中同样写满了震惊二字。
与刚才有所不同的是,这次夹杂着一些困惑。
“致远,可否替我解答一二?我这半生见过的舰艇也不算少了,可这种型号的舰艇,我还是第一次见,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上面停靠的是飞机?”
“对,是飞机。”程诺点点头,脸上带着神秘且自豪的表情,双手郑重地将该舰艇抱出来:“这个叫做航空母舰,其主要的攻击方式是以停靠在甲板的飞机为手段,飞机的作战半径有多大,该舰艇的攻击范围就有多广。”
陈兆锵对此抱有审慎的态度:“如此这般,真的可行吗?进攻手段看着很锋利,但国土防御方面,是不是有些不够?”
程诺摇摇头,反问道:“陈将军可知北洋水师成立的战略思想是什么?”
陈兆锵仔细想了想,回复道:“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程诺认真道:“李中堂曾直言海防地位超过陆防,海疆不防,为腹心之大患,后来左总督认为应该东则海防,西则塞防,二者并重,就此满清采用了左总统的见解,顺势成立了北洋水师。”
陈兆锵点点头:“原来竟然有这段事,是我了解过浅了,不过与该舰艇,也就是你说的航空母舰有关关系?”
“战略思想一旦错了,失败便不可避免。”程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里所谓的海防思想并不是海权思想,从世界体系看,从18世纪中期开始的工业革命后,西方已经在全球海洋上及世界政治中牢固地占据主导地位,
他们的炮舰政策不仅瓦解了我们的朝贡体系,而且打开了我们的大门,根本不允许中国有自己的海权,因此外部环境不利于中国提出海权概念。
在海洋认知上,我们只是认识到海洋是外国入侵的通道,尚没有摆脱传统的‘陆主海从’观念,海军战略仍然是传统的消极防御,如此,我们怎能挽救国家的海洋危机?”
一通话砸下去,陈兆锵瞬间明白其中的意思,并且还能顺势延伸:“怪不得清廷让我们防御避战,原来根源是在这里,我总算是明白了。”
程诺将航空母舰摆放在桌子上,上面被工匠打磨得锃光瓦亮,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让人简直无法直视。
“当今世界,海权的重要性愈加凸显,是决定世界强国兴衰的根本原因,也是影响历史进程的重大因素,甲午战争失败后又重新回到19世纪中期以前有海无防的局面,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陈兆锵本来以为自己就是改革派,没想到在程诺面前反而像极了建制派,谨慎道:“致远,倘若按照你说的,你会怎么办?”
程诺会心一笑:“当然是要建立拥有强大优势的远洋舰队以保护国家的海外贸易、海外市场、海上航行及海外利益,同时把国家的政治意志和外交影响投射到世界,并借以影响陆上事态和进程!”
陈兆锵倒吸一口冷气:“致远,你还真敢想啊!?”
程诺自信道:“总有人问我,我们能改变中国吗?陈将军猜我如何回答?”
陈兆锵问道:“如何回答?”
程诺从容不迫:“为什么不能?”
如果真的按照历史走向,民国时期国际体系继续对我国发展海权产生消极影响,尤其是我国邻国日本大肆进行海上扩张时,我们依旧处于懵懂状态。
当然,不排除有人故意为之。
毕竟孙先生都曾强调:所谓太平洋问题,即世界海权问题也,太平洋之重心,即中国也。争太平洋之海权,即争中国之门户权。谁握此门户,即有此堂奥,有此宝藏,人方以我为争,我岂能付之不问乎?
可惜某些号称继承先生遗志的人,只是停留在嘴头上。
到1937年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国内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建树,民国海军在对日作战中,以自沉堵塞水道和依托岸防工事抵抗日军海上侵略,最后丧失殆尽。
战后英美援助国民党政府一些军舰,但它们只是在内战和国民党政府撤逃台湾过程中发挥了作用。
海洋认知上,海洋仍然没有被提高到拓展国家利益的水平来认识,而仍然被认为是防止外部侵略的通道。直到新中国成立前,这个时期真正的中国海权概念并不存在。
尽管陈兆锵对这些新知识的到来有些措手不及,但本来就赞同主动出击的他,稍稍沉淀片刻,便成为了程诺这套海权理论的拥护者。
兴奋道:“这套理论好啊,之前混混沌沌的脑子,彻底清明了许多,想不通的事,也终于都明白了。”
程诺笑笑:“不止,还能用来防止海上入侵,近代数次战争的历史教训告诉我们,我们一直面临西方海洋大国的侵略,所以主动出击,也能威慑宵小。
保护中国大陆免遭大规模的海上登陆袭击,捍卫海上主权,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实行海上积极防御战略。”
“好,我记下了。”陈兆锵点点头,转而问道:“这其中,可有我能做的?”
程诺笑呵呵答道:“那是当然,我听说江南造船所接下一笔大订单,所承造的一万吨汽船,除日本不计外,为远东从来所造最大之船。
从前中国所需军舰及商船,多在美、英、日三国订造,今则情形一变,向之需求于人者,今能供人之需求,中国产业史上乃开一新纪元。”
陈兆锵眉毛上扬:“所以你想参与其中?”
程诺笑道:“这是自然。”
没等程诺具体说理由,陈兆锵想都没想,居然给答应了:“虽然我现在不是江南造船所的主事人,但里面都是我的旧部,凭我的关系,让你加入其中问题并不算大。”
程诺对此十分高兴,拍着胸脯连连保证:“陈将军放心吧,让我们科学卷进去,绝对能帮上大忙!”
陈兆锵不置可否:“这个以后再说,不过眼下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程诺好奇道:“请讲。”
指指这个航空母舰,陈兆锵好奇道:“这艘舰艇可有名字?”
将航空母舰转向一个方向,程诺笑笑:“那是自然。”
阳光下,“辽宁”两个錾刻大字,正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