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旅途中的风雨（1 / 2）
太阳高照，阳光明媚，微风拂过林间，少年来到一条小溪旁，用清澈的流水净洗双手，又拿出水壶盛水，就地休息片刻。
洛水城向东北走的路程多有涉水少有跋山，一条条河流如网状镶嵌在整片平原之上，都不需要拿出专门购买的地势详细地图，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不过一会儿就能遇见一条河流。
洛铭用手感受了一下流水，便环视四周，把衣服一脱，躺在小溪里，清凉的流水让他背部肌肉一阵紧张，但随着凉水带走汗液与泥垢，整个人又都放松下来，发出一声舒爽的赞叹。
这一路走来，天气可谓变化异常，刚出来时二月三，太阳总是高照，万里无云，能将皮肤晒出嫩红的伤来，而现在大约二月十，不仅多了风，云也遮蔽阳光，忽地变凉爽许多，希望这样的日子能长一些些就好。
但这几日还是没有雨，不知道洛水那边如何了……洛铭在河里翻了几个身，也就起身晾干身体，一会便要再度行走。
他取出行囊中不剩多少的大饼，身体突然渴望起蛋白质的补充，看了看平原远处游荡的野兽，他把目光放在河流上，趁着身体没干，准备尝试抓条鱼补补身子。
少顷，洛铭站起身子穿好衣服，狠狠地啃了几口大饼，也就再度踏上旅程。
……
这片平原是有名字的，叫做康南平原，与此行的中期目标“康荔城”息息相关，在这里行走，路途能遇到不少散户人家，但大部分都难以用言语交流，更是不认钱币，没法换取吃食；好在此地气候温暖，路途有足量浆果和可食用植物补充营养，但这些食物来源终究不太稳定，若想要维持体力，还得靠准备好的干粮补充。
洛铭倚靠在一棵大树旁，这种树生得奇怪，树干中间是鼓起来的，像鼓胀的肚腩，而如果用腰间的匕首划开树干，便会流出浓稠乳白的树液，可以直接喝下，树皮里还有层像椰肉的物质，也可以直接吃下去。
这还是他在洛水城认识的植物，这种植物被当地人所尊敬，只要在迫切之际凿开树皮，就能补充大量的水分和营养，延长生机，不过这样做，就像饮血吃肉般，因此农耕时代以后，人们不再食用野生的这种树，将其视为一种特殊的生命保护着。
洛铭自然也不会刺穿此树，而是在树旁的土地上找了找，成功找到被风吹落下的果实和树枝，捡起来放到行囊里，去到河边处理下再吃。
他行走的速度较快，在夕阳彻底落下前，站到一处高地，顺着脚边几近干涸的河床往下看，能看见石头搭建的市集、周围的民居以及大片的农田，在地图上确认了一下，洛铭便加快脚步走去。
走在土路上，能看见两边零星栽种的冬季作物，还有成片的小麦，黄绿的颜色，一个个倒伏而下，将头埋在田地中，少年将萎靡的农田尽收眼底，不由得皱起眉来。
路过农田，还能看见一些蹲在田里，埋头不知在做什么的人，洛铭脚步不停，走进小小的市集内。
几个石木搭建的棚子供人和马驴歇息，如今只有寥寥几人聚在一起，坐在棚子内待着，见到有人前来也不为所动。
洛铭心中稍有不安，但还是上前问道：“请问你们是商队吗？”
胡茬脏乱的男子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从背后拿出一个布袋，但是又停顿住，放下手用沙哑的声音说：
“你要什么？”
“干粮。”
“没有……一个饼十文。”
洛铭挑挑眉，闻言蹲下身来，从背后拿出水壶递给他们，问道：
“怎得突然涨了五倍有余？”
“……咕咚、咕咚，多谢。你是出来旅行，还是赶路？”
“旅行，目的地是康荔城。”
“那你还是回去吧……时逢大旱，不是时候。”
“那你们呢？”
“？”男人迷茫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回答道：“去洛水城。”
“我听闻那里魔道动乱，妖人频出，恐怕也不是好时候。”
“正是此时，仙人才会下山……”男人咳嗽，不再多言。
洛铭已经明白意思，洛水州连着几个月没有降水，粮价开始飞涨，唯有仙人能御风飞行，随意从一州到另一州而不花多少时间，以符一门的风气，大概率不会放任此事不管，他们可以带着货币去其他地方换购粮食再回来，也可以直接用灵气辅助作物生长，帮助附近的人民，若是因为粮食而走投无路，去那里反而可能是更好的选择。
他起身告别，走出市集，打算四处看看。
不料他刚从石板路踏入土路，就有几个小孩围了过来，他们眼巴巴地看着洛铭，齐齐说道：
“大哥哥，行行好，给点吃食吧！”
少年无奈，看向道路远处的几个大人，干脆小跑起来，甩开小孩，来到他们跟前。
大人队伍里有青年想要站出来，却被一位老者拦住，他走到前头，对洛铭作揖行礼，说道：
“少侠，请原谅我们的无礼，只是村子实在难过，不得不讨些吃食。”
说着，他抹了抹眼脸，后面的人也低下头。
洛铭摇摇头，站定说道：“老人家，我只是名旅行者，来此补充干粮，恐怕帮不上事。”
“那些商人们，没有多余的吃食？”
“恐怕是的，十文钱只给一个饼。”
“这、这……”
洛铭也和他们同样沉默，他走到路旁，俯身看向路边的麦子，麦子可能还得有一、两个月才能成熟，而且成片的麦子里总有大的空隙，便知道有虫情、病情泛滥，不得不拔除。
身后村民们聚到一起议论起来，他下意识去听，却听到某个让他心中一揪的关键词。
“唉，这没风更是没雨了……都不知道怎么过……”
“这个……”洛铭微微凑近他们，问道：“请问为什么没风就没雨？”
老者愣了愣，不知道何出此问，只说道：“雨云是风带来的啊？”
他沉默了，有心想解释解释水循环，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被打搅了一下，村民们抬头望向有些昏暗的天边，都纷纷告别，各回各家了。
洛铭还看到，有青年此时朝着村外走去，在临近的黑夜中带着镰刀、弓箭，只留给村子一副有些瘦弱又健壮的背影。
……
天色已暗，不适出行，洛铭抱着行囊坐到棚子里，不远处是同样歇息的商队几人。
到底为什么没有降水……洛铭思考着，总觉得有不合常理的地方，却也没办法知道，若是有风……
他心中长叹口气，一时间有些自责，又有些迷茫，只能埋下头，去手串上的玉简里寻找答案。
可终究是没有的，天上的繁星依旧那么明亮，有部分隐藏在云层之中，没有风吹散云雾，天上的地上的都好似一动不动，一片寂静。
“咻——”
忽然，有上百道剑气长虹从天际而来，五光十色，划破夜空，在头上疾行而过，带来一阵破空声，让少年不由抬起了头。
长虹自中原而来，要去往南方支援魔道一事，本应该毫不停留，却在中途分出一道蓝色的剑光，停留在这集镇上空，隐约能看到有人影站在其上。
紧接着，一道庞大的神识扫过，从田地到屋子，再到市集的棚子里，全部一览无余，同时也有道道流光送往每户人家的门前，神识扫到了抬头看着蓝光的少年，只在他身上轻轻拂过，而后也有一道流光送到他的手上。
是一个干净的白色布囊，里面装着许多便于携带保存的干粮。
洛铭怔怔地打开布囊，看着手中物，一时间有些窒息。
“咻——”
蓝色遁光离去了，在空中留下一道逐渐消散的灵气痕迹。
……
千年以前，仙道还未定历，道宗也并非道宗。
因为渴望知晓世界全貌，一伙修士从东部沿海来到了大陆最南端，见到了被魔气污染的一州之地，看见了深不见底的魔眼，于是留下一部分人看着此地，一部分人回到组织里，寻人帮忙。
到了数百年前，道宗派出元婴修士队伍来到魔眼州，希望能解决这心腹大患，但失败了，魔气的喷发甚至葬送了两位元婴大修士，剩下的高阶修士只能一边保护着队伍，一边遁离此地。
但多年来关于魔气的研究并非一事无成，虽然还无法直接驱逐魔气，但也知道了魔气并非无穷无尽，也不是不能被自然所消解，留下来的人便围着魔眼州布设了“魔眼魔气隔绝大阵”，成功地阻止了肆虐的魔气污染向整个世界。
即使到了现在，魔眼州不在道宗的控制之下，大阵也只是从一个圆圈变成了半弧形，依旧在阻挡着魔气不越过天门山脉。
五十余万平方公里的天门山脉遍布阵纹，大阵向上散发着灵气，凝聚着空气中稀少的风灵气，一旦有携带着魔气的人和物经过，符一门或是其他仙门的驻扎修士便能有所感应，前去阻止。
但是最近，近乎整个大陆南方的风灵气都变得极为淡薄，连带着隔绝大阵必须要付出更多灵力和灵石维护，这给他们带去许多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