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油花满满的肥羊汤（1 / 2）

这儿是边陲苦寒之地，春天似乎也比帝都来的晚些，仲春时节，依然春寒料峭，时不时的见有穿破旧羊皮袄的人穿过大街。

帝都名媛们望而生畏的板儿油，在这儿还是不容易吃到。

人们情愿拿二斤精瘦肉，换一斤甘醇肥厚的板儿油吃。

这种油脂据说吃多了御寒，又解馋。

黑衣李大人在陈海阴沉的目光下，赶着北戎这次铩羽而归，留下来的所有完好的牛羊，坐着软轿，得意洋洋的走了。

功劳全是他的后，向云州休想再要一个大子儿的抚恤金，这样，陈海拿出了所有的家底，安抚军民，疗治伤员。

据说，还替陈大年当众承认了“误伤”上差的罪，上差李大人才得意洋洋的表示：大人大量，不与“犬子”计较，到州牧处美言一二。

陈海忍辱负重后结果是：李大人私下里答应，为铁桶城私自借钱二百两予他，十天后送到。

说是“私下里”，粗中有细的陈海，还是拉上了陈伯在场，不至于让对方走了化无。

不这样不行啊，陈海的家底太薄，可以说是没有家底。

据原来的守将，现在的裨将张益讲，陈海到了这里时，只有陈伯一人跟随，肩上挎了一个包袱，其后一直着人寻找儿子的下落。

儿子寻到后，初时倒是灵活机敏，半年后渐渐懒散，无所事事下沉迷于江湖上流传，小家碧玉爱看的情爱话本、风月手抄本，因为沉迷，所以有些痴呆了，渐渐抛开手卷，整日里长吁短叹。

身子骨每况愈下，陈海忧心忡忡，可是边塞系于身，又缺金少银，只得经常以武气为其疏导经脉，可也一直不见起色，反教这些年来武道止步不前。

总之，这儿的人都知道城守大人很穷。

这次，属于“自负盈亏”下，只得想方设法厚着脸皮，向初次见面，赞他“会来事”的李大人借贷。

李大人欣然大喜下，当然是一口答应，区区二百两，其他县郡之人一次的孝敬而已。

据州牧大人一次闲话，帝都韦相与他的一顿便饭，所费已是三五百两。

说罢嗟叹，边州苦寒，钱粮须谨慎。

陈海的城守府很寒酸，与他的穿着是一样滴，好在很干净。

干净的另一个原因是人少。

两进的院子，前院充作府衙，差人甚少，后院住宅，仆从更少，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城墙上，城楼里度过。

平时，为了避嫌，前守将张益，很少踏足这儿，唯一一位随时穿堂入室的是陈伯。

陈伯名为“伯”，实际年龄还没有陈海大，是陈海在妻子离世后，由部下军中挑选的马伕、仆从，但是，反倒把他视为兄弟，不时地指点一些招式武技。

那是在一次陈海冲动了一根筋下，率领着他和另外百人，硬撼北戎一支千人队中，陈伯受伤，丹田受损，自此武道止步不前。

从此陈海对他从此如同亲弟，更是放心地把儿子交给他照料。

一大早，天阴寒着脸，小风像刀子般割脸，小水儿端来了一大碗羊汤，里面的油水很足，尤其是里面盛放的全是羊脂肥肉，说是大补之物。

陈大年哭笑不得，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苦逼地方，喝碗羊汤是贵族享受，吃上肥厚的油腻羊肉属于无上荣耀，一般的兵丁绝对吃不上。

因为昨天陷进城里的牛羊，几乎都被贪婪的李大人弄走了，留下的尽是些死的、半残不活滴。

这些还都被陈海吩咐完好的兵士一块不许拿，一口不让吃，全部分给了战死、伤残的兵士和家属。

在听到小水儿鹦鹉学舌的一番话后，讲真，一抹后悔救李大人的念头，在陈大年脑中一闪而过：救就救了，想那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