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过去（2 / 2）

我带着薰氏去到了王家。果如我预料的那样，我的夫婿并不是个如意郎君。可命运如此，也无能为力了。

事关于对薰氏的怀疑，是在王家以后，当时宫里袁皇后设宴，士族女眷都被邀请，我带着薰氏入宫，宴席之后，就在御花园游玩，借机也结识一些朋友。正当我与谢氏女眷相谈甚欢的时候，却被几个别府的女眷打量，她们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欲言又止的样子。令我感到非常诧异。之后从谢氏的嘴里得到消息，原来是徐家的人。

那次事件之后，徐家又托人来说，原来那薰氏进崔家之前先进了徐家，只是不知为何只伺候了徐家夫人满月就离开了。

这不是事件的关键，后来徐家的人觉得薰氏做了李代桃僵的事情。因为那徐家女儿随着年纪增长，习性和很多地方都跟徐家的孩子有所不同，因而一直在寻找薰氏。

徐家为此还去查访了薰氏的过去。据查发现那薰氏竟在平原华氏家做出了有损颜面的事情。她竟跟华家公子私相授受，事情被发现之后，华老爷一怒之下将她赏赐给了一名新近立功的小将。可那将士娶她回去没两年就去世了。

相邻们都觉得那将士死得蹊跷，怀疑薰氏不堪忍受低贱的生活，谋害了她的丈夫。

听到这种消息的时候，我吓得半天没缓过神。可是谣言不能全信，虽然我对她存了芥蒂，也想等到确切消息再做定夺，可是我家却传来了噩耗。全族遭逢大难，就连与我家偶然来往的柳家都一并遭到了灭族。

家族于我们女子，就如同大树的根，一个失去了根的世家女子，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我为此一病不起，那有关于薰氏的谣言也显得并不重要了。但这时的薰氏并没表现出鄙陋的一面，而是尽心照顾我，以及我的孩子。

她有时候也会替我叹气，并安慰我说，事有两面，或者应该庆幸嫁到了南边，而因此保全了性命呢？身处在这样的乱世，能活下来也就是最大的福报了吧。

那时候我一度深受感动，因而与她的感情更深了许多。我也不再计较她过去的事，彼此间就那么相互扶持的活着。

此后没两年，徐家也遭到了灭门大祸。只是不久，逆邵伏诛，武帝又继了正统。世间风云变幻，让人目不暇接。那时的薰氏已经再次许配给了一名将士，那名将士是在征讨将军麾下做事的。

其中情节说来也是天缘凑巧。夫君一日高兴，说起先前北边有贼犯境，那贼首被我军两个勇猛的将士给活捉住了。他说这两名士兵正是征讨将军麾下的人，而他和征讨将军正相契合，不知送什么给对方以示庆贺。

想不到那薰氏竟主动请求将她作为礼物赏赐给对方。那样一来，既让征讨将军高兴，也及时帮将军奖励了属下。而她作为一名寡妇，虽不算什么，但胜在姿容还在，且常年于大族之家做事，嫁给那人，应该不算亏待他。而她之所以那么做，其实就因为按律制，那有功的士兵如果娶妻，就可以成为部曲，分得一份田产。

她的这份提议很不错，没过多久，夫君就玉成了这件事。此后薰氏依然来照顾我，一如平常。但在一件事后，她就主动请求离开了。那件事是因一个沙门而起。那是初春的时候，一个沙门突然找到我家，并说当年义康彻查童谣之时，他碰见过薰氏，并将一个物件交于了她，希望能将之拿回。可当日薰氏休息。到第二日薰氏回来时，一听到此话，就矢口否认。并说当初只是救了那沙门一命，并没有拿过什么那沙门的物件。

可惜的是，那沙门至那时后也再没有出现。所以当薰氏请求离开时，我也没有阻拦她。毕竟她的理由也十分合理，原因是她的这个新任夫君突然患病，因此不再去兵营任职了，她请求回去照顾他。

只是她走后不久，我才真正看清楚她。

她走后没多久，我们崔家一个老忠奴叫忠叔的，辗转找到了我。忠叔告诉我，我爹临死前托他找到我，一定要让薰氏去崔月儿的坟前磕头。因为月儿信任她，她却欺骗了月儿，并拿走了当初婆皇巫师交给月儿的一样东西。

可忠叔来的时候，薰氏已经离开了。此后我派人去找，她竟放弃了田地，带着子女离开了，去往了哪里无人知道。这么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她，我曾经也拿她当作大姐姐般看待。谁知人心如此。

如今想来，世事变化太多。她是个有心的女人，所以不肯接受命运的摆弄。她到底做过什么，也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